田岚迎了怜筝的眸,轻哂一笑:“总归会要了你的性命去,你如何想呢?”
怜筝躺在草垛上,身上疼归疼,脑子的思路却逐渐清晰了起来。
田岚既然不在秀都城中下手,寻找的一律都是货郎等不容易被发现失踪的嫌疑者,说明她都尽力避开了官府的察觉,依旧是存了不想被发现的心思。
“你在等他的消息吧?”怜筝轻咳了两声,肋骨一阵刺疼。
怜筝微微抬首,阖眼蹙眉,“如若不然,你又如何从我枕下能拿得到书册?他定是藏在了我身边,替你随时监视了我的一举一动。”
田岚轻声一笑,“你当真如他说的一般,一点即通。不如现在我们来赌上一局?”
“你想与我赌什么?”怜筝睁眼,声音低沉暗哑。
“我想与你赌一赌,你究竟能有多厉害?”田岚声音越发兴奋。
怜筝扬眸,胸腔的心脏跳动得越发厉害。
“既然赌了,便有赌注,你想与我赌压什么?”
“你现在什么也没有,能与我赌的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田岚从容不迫地从她身上的草垛上拍了拍,寻了一处轻身坐下。
“赌输了,你能放了我?”怜筝凝住田岚的眸,自然是不信的。
“当然不能,若是你赢了,我便将人放了。”田岚轻轻一笑,双手合掌发出响动。
从房间的另一头,‘咕咚’一声,仿佛从哪儿摔下个人来。
一个男人被剥光了衣服,全身被五花大绑着丢在了房外的板车上。
那被叫做‘阿正’的男孩吃力地推着板车,打开门,将人推进屋子。
他怯生生地站了一会儿,瞧着田岚的眼色,再次小心翼翼地关了门。
男人双眸瞪圆,惊恐地望着田岚,哼哼唧唧地唔了几声,扭动着身子,动惮不得。
“怎么赌?不如三个问题,让我猜猜,他是谁如何?”
怜筝压下面上惊色,稳住心神,心里却盘算着胜算。
田岚一听,来了兴趣,“有点意思,不过换个玩法,我问你三个问题,你来答,若是得了我的心意,我便由你一问,若是不得我意……”
怜筝蹙眉,田岚并不愚蠢,她丝毫不给自己问答的机会。
田岚眯眼一笑,“你猜,我会不会杀你。”
“你想杀我。”怜筝抬眸望向她,她笑而不答。
田岚轻哼一笑:“你猜,我何时杀你?”
“在他们找到我之前。”怜筝闭了闭眼。
她既然能得到册子,自然能清楚外头的动静。
田岚愉悦地鼓了鼓掌,“那我再问你,你觉得我又如何杀你?”
怜筝淡淡地睁眸,望向她,“无论我答不答,结果都是一样的吧?”
“说的不错,你再猜,平日里我都是如何对待他们的?”田岚瞧着怜筝满面苍白,心情甚是愉悦。
怜筝不作答,田岚长眸眯紧,笑道:“此次你若是猜对了,我便让他多活一刻,如何?”
田岚起身,垂首望向这男子,一脚踩在了他的肩上,“可是,你若猜错,他便只能死了。”
田岚手中一翻转,亮堂的匕首已落进了掌心。
被捆绑在地的男人眼珠外凸,惊恐得连声儿都不敢吭。
怜筝以手捂住刺疼的胸口,微微半撑起身子,只得皱眉望去。
“怎么,不敢吗?若是不答,那他也只能死了。”
田岚微微一笑,轻道:“阿正。”
阿正从门外窜了头,将门推开,反身再拉扯着一个稍大的木桶进了门。
怜筝掌心出汗,深吸口气,垂了眼睫。
“你在此处养了这样多的猪,第一步必定先是放了人血,将血放尽。”
她不得不按照杀猪的流程来猜。
“说的不错。”田岚抿唇一笑,脚下却是将木桶踢了进来,“只是可惜了,并无何利…….”
没等怜筝反应过来,下一秒,田岚便扯住了男子的发,将他的脖颈对准了木桶上方。
顷刻间,尖锐的匕首瞬间没入了男子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霎那染红了怜筝的眸。
怜筝倏然侧过脸,抿唇闭了眼。
“为何不看,我听闻你从十岁起便能验尸,有何好惧?”
田岚淡淡一笑,将已没了气息的男子丢进桶里。
怜筝冷眼凝她,肃道:“你不守諾。”田岚分明是在作弄她!
“我说了……”田岚微微一笑。
“多活一刻!若是没有你,他可等不到现在,昨日在山顶设陷之后,也许该死了。”
怜筝笑不出来,一双眸眼藏了冷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他也问过我。你可知,他原是也该死的,可他跟你一样,见到我的时候不怕不惧,甚至,还能替我杀人……”田岚愉悦地转了个身,“我倒是好奇,你与他究竟同不同?”
“不同!”怜筝冷道:“我和他从里到外都不同!”
“依我看,你们倒是像得很。”田岚眨眼轻笑,轻巧地伸脚,霍地踩住了怜筝的伤处。
怜筝刹那间疼得面上直冒冷汗,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
“你看,都是一样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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