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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一个良辰吉日,新科进士杜中宵与韩月娘成亲,满城道贺。
有三州蒸酒之权,独擅其利,“醉仙楼”生意越做越大,杜家已是许州城里数得着的员外,而且一直坚持施粥,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杜中宵又是新科进士,满城人都来道贺。
杜家和韩家都是小门小户,礼仪规矩不太讲究,只是大摆宴席,凡是来道贺的,都一醉方归。
直到月到中天,杜中宵才由小厮领着,使女搀着,晃晃悠悠地到了新房。
到了房门,女使高叫了一声:“新郎官儿入洞房喽!”
说完,便捂着嘴,几个人一起咯咯笑着跑远了。
杜中宵使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些,推开房门进了洞房。洞房里挂着锦帐,燃着红烛,透着一种奇特的旖旎气氛。韩月娘坐在凤船上,一动不动。
关了房门,杜中宵出了一口气,对月娘道:“你在房里坐了这么久,饿不饿,渴不渴?”
顶着红盖头的韩月娘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说话。
杜中宵奇道:“怎么不应声?莫不是睡着了?”
说完,走到床边,掀了韩月娘的红盖头,小声道:“房里等得久了,姐姐瞌睡了么?”
韩月娘又羞又怒:“这是什么日子,我如何会睡!你盖头不掀,我如何说话!婚姻一生大事,无数禁忌,你怎么如此大拉拉!唉呀,真是急死个人!”
杜中宵道:“今日家里长辈跟我说新婚禁忌,拉拉杂杂半天,也不知讲得什么,我哪里耐烦听。面亲无非是我们两人凑在一起过日子,同一间房住,同一张床睡,有什么禁忌。”
韩月娘瞪了杜中宵一眼,别过脸去,懒得理他。
杜中宵弯下腰来,拉住韩月娘的手,轻声道:“你坐得久了,饥不饥,渴不渴?我看桌上摆了果子瓜果,你若饿了,好歹垫一下肚子。”
韩月娘是有些饿的,只是这个时候,哪里有吃东西的道理,只是板起脸不说话。
杜中宵笑笑,挨着韩月娘身边坐在床上,拉住她的手:“姐姐,今夜我们一张床上歇了,从此便是夫妻。夫妇生则同榻,殁则同穴,从此便就不能分离了。”
韩月娘有些羞,听了杜中宵的话,不由又气:“今日大喜的日子,你这人怎么生生死死的。”
“这是刑律上的话,我说出来,让你知道做了夫妻,便就不只是我们两人的事。两人间的事,便在这房里随我们闹。出了房门,那自又另一回事。现在关起房门”
杜中宵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韩月娘身边,却闻到一阵香味,腻腻的感觉,口中不由道:“我们结识许多日子,今日才知道原来姐姐这样香。”
韩月娘听了,再也忍不住,笑着道:“这样热的天气,妈妈生怕我嫁衣穿少了,不知多少件硬套在我的身上。坐了这许久,可不就浑身是汗,你又闻出什么香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