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示意张康不要轻举妄动。
见那壮汉上前来,直着眼睛瞪了眼郑康,随后掀起了帘子,向里面望去。看到马车坐着一个少年和两个少女,再无旁人,而三人皮肤白皙,双手娇嫩,显然是娇贵的人物。
而车内二女望见兀然一个壮汉凶神恶煞地盯着她们,顿时小脸煞白,惊慌不已。慢慢辍着身子往恭仪身后躲。
忽闻一阵群马策鸣,恭仪心中知晓,是那朱子颉到了。
壮汉闻声直接放下了帘子,绕过马车,向前走去。
朱子颉率领一众人马疾行,遥遥望见了前面陆陆续续出现了数千余人挡在路上,心中瞬是大惊,急忙令众人勒马停下。
停下后,这才发现在面前人群之中,竟有数十人围着一辆马车,而那马车赫然是恭府的马车。
而那恭家小娘子必然在那马车上。
朱子颉犯了难,虽然面前这些人手执破铜烂铁,身无甲胄,俨然不能与自己这些人马相比。可对方人数众多,而且此地乃是平州境内,距离那清泉城也不过几十里。
自己擅自携兵入境已是不合,若动起手来,定是不能速战速决,时间一长,必然会使清泉城知晓,届时,这私自携兵非法入境的罪名必定是要安在自己头上,自己的职位定是保不住。
若清泉城趁机发难,甚至自己还会有牢狱之灾。
本想携百余轻骑,直接将那小娘子掳回来,可谁料会遇到这千余人的贼匪之徒。
思忖间,便看到对面人群分开,一个提着朴刀的壮汉走出来。见这壮汉虎背熊腰,面目凶恶,手上青筋暴起,虽衣着怪异,却浑然不觉寒冷。显然不似寻常人等。
心知此人便是这些人的头领。
随即一笑,也不下马,大声道,“这位好汉,何故拦我小妻的车马?”
那人闻言一滞,呆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心中蔑笑,车内那俩女子也不过十五六岁,此人再年长几岁,怕是都能做她们二人的爹了,将如此少女收入房中,当真是好不要脸。
但别人家事如何,他怎又管得着?
当即面上丝毫不显,大声道,“这位老哥,我们弟兄靠山吃山,今年天降大雪,我们缺了衣食,见老哥侧夫人经过,便想讨些钱财,以免弟兄们饿着了肚子,冻坏了身子。”
朱子颉听着这话,眉头跳了又跳,心中怒气直窜。自己哪曾受过别人胁迫?这竟勒索到我头上了?
可此处是平州境内,他又不敢自报家门。生怕让人听了,回头报给了清泉城里头,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无奈之下,只得强忍怒气咽进肚子里。
“好说好说,今年天气严寒,是苦了众多弟兄。咱们阴人不说暗话,直接说吧,好汉想要多少?”
壮汉见这人膀实腰圆满面红光,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又是近百轻骑,好不威风。又一想到方才车内那两个少女,原本心中的一万两白银顿时改了口,径直狮子大开口,“不多不多,十万两白银就好。”
朱子颉听到这个数字,惊得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嘴角抽搐,说话也磕巴起来,“十…,十…,十万两白银?”
一想到自己身家不过二十万两,此人直接开价十万两,竟是直接敢要自己将近一半儿身家。顿时怒火升腾。
但忽然转念想到,若回去告诉那恭家老儿,他儿女被贼匪掳了去,要二十万两白银赎金,以那老儿对子女的重视,不怕他不肯出钱。届时,差人送来十万两,赎回小娘子,自己再拿上十万两,人财两得,岂不两全其美?
心中定下后,道,“好汉当真是好大的胃口!”
壮汉也不理,哈哈一笑,“十万两白银而已,只怕对老哥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莫不是老哥认为,你那如花似玉的侧夫人不值十万两?”
说着,壮汉大手一挥,环顾四周,朗声道,“再者,老哥也见到了我这弟兄众多,十万两白银摊到我们头上,也不过每人十两银子而已。一顿好酒好菜,也就所剩无几了。”
朱子颉脑门一黑,心道一顿好酒好菜就花费十两银子?爷爷我府中上下一月花费也不过五两,寻常百姓一家三口一年也不过三两左右。真把我当金山守着?当软柿子捏?
当即便想要一刀把这汉子给砍了。
但忽然又想到,也是,那恭家小娘子对于恭家老儿来说价值千金,可对我来说值得上十万两白银?
若不然,从那老儿取来二十万两,我只拿一万两给这贼匪,管他爱要不要。
他不收,自是分文不得,至于那小娘子,老子也只道是有缘无分了。到时,我只管告诉那恭家老儿,说是这贼人收了银子,临时改口不愿放人;
收了,他必要放人,否则,我就以正名之师入这平州,一锅把他们老巢给端了。恭家老儿那边,自是任我纷说。
想到这儿,怒气陡然消失,心中甚是窃喜,这是遇到了一茬儿好事儿啊。
随即便是笑道,“好汉所言甚是,我那小妻自是值当十万两白银。”
壮汉见这人脸色反复,此时竟突生笑意,深觉此人不怀好意。正当戒备,便听这人继续说道,“好汉一诺千金,我这就回去筹备银子。望好汉近日好生招待,届时,财至人安,可好?”
他只说银子,也不细说多少。这其中细节这壮汉自然是没有料到。
“弟兄们吃这口饭,自然是信字为先。钱财一到,弟兄们亲自将侧夫人送回府上,保证无恙。”壮汉拱手说道。
朱子颉见状,便是调马回头,一声大喝,“撤!”
千余人见那百骑撤去,所有人都是不禁松了一口气。
十万两白银啊!那可是十万两啊!
之前一直被欺压,甚是穷困潦倒,如今自家老大张口便是要了十万两白银,他们哪能不激动?
一个个只觉十万两白银就在眼前,心头均是火热不已。随后望向自家首领的目光更是崇拜了。
壮汉提着刀,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挥手叫上一个人,吩咐其快速上山,观察这些人马是否离去。
一炷香功夫后,那人才回来向他汇报,那些人不做停留,径直全部撤去了。
壮汉对此很是不解,思索着,这马车一行人此状分阴是想避开后面这汉子,可这汉子倒也是有心,竟愿应下十万两赎人。难道是我想多了?只怕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
想到这儿,倏然一笑,心道,我也真是何必多想,那汉子愿意十万两赎人,自然甚是疼爱此妾。
我只管拿我的钱财,何必管他有什么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