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恍又至三月,初七这日,“王母殿”早餐过后,晋无咎正欲上六层“翼殿”,一教众慌慌张张跑来,道:“教主,夫人,大事不好。”
晋无咎奇道:“怎么了?”
那人道:“回教主,佛门‘四大’来了好多弟子,聚在西南谷口。”
晋无咎道:“‘四大’?峨眉九华普陀五台?五台也还罢了,其他三位掌门都在?”
那人道:“四位掌门都已经死了,躺在担架上,被四派弟子抬了来的。”
晋无咎拍案而起,道:“你说甚么?慧宁师太、卫成、覃箫,都死了?”
那人道:“正是。”
莫玄炎道:“他们抬着尸体来到我教,难道都是碧痕杀的?”
晋无咎更是倒抽一气,道:“碧痕?”
那人道:“正如夫人所言,四派门人前来喊冤,声称是沈前界主所杀。”
晋无咎道:“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回到“龙宫”,晋无咎道:“玄炎,你是不是知道甚么?”
莫玄炎道:“碧痕退出我教,短短一月便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我看她如此急于撇清关系,便猜到她要大开杀戒,所以才会先去鄠县找些蛛丝马迹,此后不住遍走佛山道山,只盼能觅得碧痕足迹,阻止此事发生,却不想还是没能阻止得了。”
晋无咎方知,原来莫玄炎散心为假寻人为真,眼见大错铸成无可挽回,心里一阵烦乱,冲口道:“你为甚么不早些告诉我?”
莫玄炎听他责备意味甚浓,也不作答,只噘嘴与他相对,目光丝毫不避。
晋无咎自觉无理,上前握住她手,道:“对不起玄炎,是我失言,我即使早知,一样于事无补,你先陪我同去见那些人。”
二人飞至西南口降落,百余弟子已聚集谷口狭道,看服饰正是佛门“四大”,地上横七竖八铺满白布,白布中各是人形,足有三四十具尸体。
百余人见晋莫到来,一个个仇目似火,将白布一一翻开,其中一人喝道:“魔头!正道同盟已然放过你盘龙魔教,你魔教妖人为何还要下此狠手?”
晋无咎缓缓从数十尸身面前经过,暗中计数,总共刚好四十具,峨眉派慧宁安歌儿师徒、九华派卫成、普陀门覃箫尽在其中,此外另有三十六人无一认得。
晋无咎蹲下身子,随意挑出几具男尸,将衣服轻轻翻开,细看其中皮肉,见尸身无一不是长条切断,纵劈、横斩、斜划不一,伤口处厚厚冰晶,无论剑刃锋寒还是出剑方式,皆与梵仙山所见相吻,微一扭头,见莫玄炎跟来,道:“确是碧痕所为。”
数十峨眉派女弟子长剑出鞘,九华、普陀、五台三派男弟子亦摩拳擦掌,见晋莫转身,齐齐上前拦阻,一人道:“魔头!你盘龙魔教三十年前便杀我四派高人,三十年后……”
又一人道:“不必和他废话,让这魔头拿命偿还!”
西南谷口原本聚有百名人界弟子,见四派中人竟敢对晋莫动手,各将机关暗器举起,只待晋无咎令下,便射杀这些蛮不讲理之人。
晋无咎仅以一条暗索轻卷,前排长剑尽数落地,胸膛双肩将数不清的指法、拳法、掌法尽数接过,全盘引出体外,各般内力来到空中同一处,发出“砰砰啪啪”撞击之声。
不等四派弟子反应过来,牵住莫玄炎一只手,二人同时轻轻一纵,从四派弟子头顶跃过,稳稳落在谷口,晋无咎一抬手,示意人界弟子收回暗器。
佛门“四大”每年正月由一派作主三派作客,四派精英欢聚一山以武会友,三十一年前为九华山,这一年为峨眉山。
三十一年前“剥复双剑”血洗十王峰,五台身为设局之人也还罢了,峨眉、九华、普陀却已人才凋零,如慧宁、卫成、覃箫之流,实已算不得当世一流高手,再被屠杀一轮,更难有拿得出手的弟子,晋无咎若无其事接下所有人的奋力一击,对他们功力已大致有数,道:“各位请先冷静一下。”
但四派百名弟子群情激愤,单凭他一句话,哪里冷静得下来?你一句我一句,西南口尽是嘈杂之声,晋无咎听之不清,索性由得他们喧闹。
众弟子叫骂许久,终于自觉无趣,稍稍安静下来,当先一人道:“魔头!你仗着武功高强无恶不作,但天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今日你若不交出妖女,我正道同盟必定再次结盟,誓将你盘龙峡谷夷为平地!”
人界弟子听他们谩骂多时,早已按捺不住,当先一人道:“沈碧痕五个月前已非我教中人,你们还来我教闹事,更对我们教主无礼,倒是要脸不要?”
四派众弟子忿于同门惨死,哪里听得进去?被人界弟子一句话激得怒火冲冠,又再七嘴八舌喝道:“魔头!拿命来!”
四派中各有一人走到最前,一手举起,西南谷口这才噤声,其中一名女弟子道:“众位峨眉师姐师妹,众位佛门同道,我们四派师长同门惨死于魔教妖人之手,却不能让魔教妖人看我们的笑话。”
转向身旁三人,又道:“姜师兄,许师兄,严师兄,请容小妹问这魔头几句话。”
三人行礼道:“范师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