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四人见晋无咎一字不差吐露出来,个个面上失色,宁伯庸道:“你,你是如何得知?”
晋无咎道:“晚辈如何得知并不重要,但那‘五行剑’实在不祥,若有旁人在场,晚辈也绝不会提及。”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四人却深知利害,如今正道同盟已成,非但佛门一心,连道教各派受五台门恩惠,亦已归顺十有八九,这晋无咎看来对盟中之事一无所知,眼下峨眉、梵净、狼山、鸡足、衡山五派势成骑虎,绝不可能单独脱离,若不依从提议,万一走漏风声,则局面立时陷入被动。
眼前晋无咎虽承诺对外绝不轻言,但毕竟比不得死人牢靠,相互间看过两眼,心领神会,假意低头思索,忽然间刷刷刷刷四剑齐出。
晋无咎与人相处不过三四年之久,如卓夏、晋太极、纤纤、沈碧痕、莫玄炎无不以至诚待之,交手劲敌如少林高僧、十大护法个个堂堂正正,沈碧辰虽有利用,反教他受尽好处,与奚清和各有偷袭,也是偷袭前已露敌意。
孰料走进这“枢械塔”三层四层,说来尽为佛派掌门,竟如此口蜜腹剑用心歹毒,幸而晋无咎三层已吃一堑,被紫褐光芒闪至眼花,待将四剑避过,吓出一身冷汗。
他于前三层皆为一招制敌,仍想如法炮制,但他不熟四派剑法,四剑来势难以预料,要说缝隙并非没有,但长剑本为利器,此处尚只四层,若无一击必中的把握,但教受一点点轻伤,向上不免愈发艰难。
稍一犹豫,四人已连出四剑,出第一剑时,熊泰行至东南侧,闻达穿越对角至西北侧,戚南通至西南侧,出第二剑时各归原位,出第三剑时,熊泰行至西北侧,戚南通穿越对角至东南侧,闻达至西南侧,出第四剑时再归原位,手上每一剑都在变招。
熊戚闻三人方位随之变化多端,且熊泰行无论跃向何处,与宁伯庸配合无间,颇有双剑合璧意味,相比之下,其余二剑使得随性,晋无咎心下奇怪,暗道:“为何只有宁伯庸不动?难道是缘于‘句芒’?可即便他因玄炎而迁怒于我,与他占据东北位又有甚么关联?”
他姓名虽自《周易》而出,却不通其文,当初走马观花后,存于脑中也只剩“乾”、“坤”二卦,早已忘记“蒙”、“蹇”、“贲”、“旅”皆在六十四卦之列。
“蹇”者下艮上坎,为下下之卦,卦辞有云,“利西南”、“不利东北”,教人见险而止,进至得时;“蒙”者下坎上艮,山下有险,既含蒙昧,又含启蒙之意,教人脚踏实地,最忌好高骛远,接受教诲,经历考验,抛弃恐惧,等待时机,必一帆风顺。
二为一体,恰合梵净剑法攻弱守强、先守后攻之特性,是以“蒙蹇”剑身厚阔大拙不巧,论及人剑合一,这“蒙蹇剑”实比九成“句芒剑”更能将梵净剑法发挥到淋漓尽致。
可这梵净剑法若得鸡足剑法相配,情形又大不相同。“贲”者下离上艮,饰外扬质;“旅”者下艮上离,多进少退。
柔顺中和者得吉,刚强高傲者得凶,又恰是鸡足剑法飞扬跳脱的真实写照,因而“贲旅剑”剑身薄锐,合鸡足剑法之游走轻灵,“贲”者须知文饰虚空,实质内涵方为极致,“旅”者又须光明磊落,顺其自然,把握中庸,方能转危为安。
十九年前,沈家于昆仑仙境屠杀夏家满门,将“五行剑”据为己有,易真深怀愧欠,事后见过五派剑法,为梵净、鸡足两派量身定做这“蒙蹇”、“贲旅”二剑。
任家善铸而不善剑,虽未能说完全贴合,但一晃多年过去,宁伯庸与熊泰行使得十分顺手,且受剑名点拨,两派剑法原本各有疏漏,同时使来竟威势倍增。
晋无咎不通《周易》,武功却高出太多,看似漫不经心几次闪避,见熊泰行自管花哨出剑,自有宁伯庸替他紧守门户,只消将宁伯庸驱离东北位,则双剑不攻自破,脑筋一转,至少想出十余种办法,这时反为另一件事大惑不解。
他曾于冰川镇外见过宁熊闻三人参与围攻沈碧辰,其时剑法拙有余而巧不足,料想那戚南通也大同小异,绝无眼前这般,每一招意境悠长,瓦解对方稳守之势,引诱敌人自曝其短。
且这状况绝非第四层首度出现,自二层起,他已挑战九派掌门,无论使刀使棍或是使剑,若非一层一招制敌,汤洪海双锤想也不会例外,明明人人练的上乘招式,却没有一个得能融会贯通,行云流水,心道:
“他们手中招式当然无法和爷爷的无招索刃相提并论,但为何即便如此,这些掌门仍然火候不到?难道,难道也和我教武学一样,缺少类似于‘太极’中的内力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