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众人更是大惊,便连琴棋书画四婢只知晋无咎接任教主,而不知他与莫玄炎早有婚约,却又对莫苍维下此狠手,相互对望,一时间谁都不敢相信竟是事实,洛扬采情切关心,更是直接晕厥过去,莫玄炎赶紧单手将母亲扶住,另一只手掐她人中。
半晌,洛扬采终于悠悠醒转,道:“教主,我夫君到底做错甚么?你要对他施此酷刑?”
莫玄炎道:“他晋无咎自恃武功高强,便可为所欲为,操纵天下人的生死,不过错斩一条手臂而已,又需要甚么理由?”
瑾画听她言辞刻薄,百般讥讽,叱道:“莫少界主,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四姐妹虽只初识教主,却对教主由衷钦佩,教主身居高位而不欺弱傲下,根本不是你口中的这种人,你将教主说得不堪,我却敢断言,教主既对令尊用刑,那么令尊一定不是甚么好人。”
晋无咎满怀自责,见她肯为自己辩解,本来心存感激,听到最后一句,厉声道:“住口!”
瑾画被他又一声当头棒喝,吓得不敢再说。
莫玄炎笑颜中透满失落心寒,道:“晋大教主,是你赢了,爹爹断臂断得心甘情愿,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怨言,你有这么忠诚的贴身丫鬟,明明一无所知,也肯为你说话,我莫家被你踩在脚下,又有甚么能耐找你讨要说法?只求晋大教主高抬贵手,别再伤害我的家人。”
重又挽住母亲,一同转身离去,余下另一对母女与四名丫鬟紧跟在后。
晋无咎一个箭步沿墙边穿过,拦在她们身前,莫玄炎道:“怎么?看来晋教主非但不肯放过我的家人,还想把我也强行扣押?”
晋无咎深深一揖,道:“玄炎,是我失手酿成大错,本该在你面前亲自了断,可是小姐姐性命垂危,我答允你,等小姐姐平安脱险,我定会来魔界向你请罪,到时无论你要我的手臂还是性命,我都任凭处置。”
四女听他竟有偿命之念,纷纷上前两步,道:“教主。”
晋无咎喝道:“退下!”
洛扬采心乱如麻,自己素来不喜欢沈碧辰,且相信莫玄炎的眼光,见她字字句句充满恨意,却不提要回“帝喾剑”,自是对晋无咎深有余情。
眼前这个新任教主温文尔雅,可说大讨自己欢心,为何又会如他所言错手伤人?百般疑团郁结胸口,心知此间不宜多问,侧头去看莫玄炎,听她淡淡道:“妈妈,我们走。”
一干人走过晋无咎,后者下意识跟到楼梯口,再迈不开步子,目送她们隐于底层楼道,仍只原地痴痴俯望,四女见他失魂落魄,环棋想要张口,瑗琴摇头制止,示意不要打扰,环棋会意,四女并肩而立,在他身后静静相陪。
也不知过去多久,晋无咎回过神来,见四女一动不动,道:“我们也下楼罢。”
二层悄无声息,毕竟是六百丈高崖,班陆离与卓凌寒又是带伤之身,一时半刻到不了原也正常,晋无咎想起一事,道:“小姐姐这么久无人相陪,要是醒来那可怎么办?”
瑗琴道:“教主请放心,‘梧桐居’中另有两名丫鬟,但教卓夫人一醒,立时有人前来通报。”
晋无咎点头道:“原来小姐姐住的地方叫作‘梧桐居’。”
瑗琴道:“二层居室中,龙居东而凤居南,《庄子·秋水篇》有云,‘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雏,子知之乎?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梧桐居’便是由此得名。”
晋无咎最近这两三年间也爱读书,听瑗琴引用《庄子》,换作平日,多半要饶有兴致追问下去,此时挂念夏语冰伤情,只道:“有人看护便好,还是四位姑娘想得周到。”
四人脚下不停,继续下到底层,环棋笑道:“‘梧桐居’的丫鬟是整个二层最斯文的,不像我们四个吱吱喳喳。”
晋无咎回以一笑,道:“哪有吱吱喳喳?我看瑭书姑娘便很安静。”
瑭书这才道:“瑭书确实不善言辞,让教主见笑了。”
环棋道:“才没有见笑,你虽一声不吭,但教主早在悄悄注意你啦。”
瑗琴道:“环棋,教主与莫少界主已有婚约,怎可没轻没重开这种玩笑?”
环棋一吐舌头,道:“环棋胡言乱语,请教主见谅。”
晋无咎走在廊上,想到莫玄炎流泪模样,心口刺痛,挤出一丝笑脸,又见瑾画闷闷不乐不出一声,道:“瑾画姑娘,我两度对你吼叫,都是迫于情势,我欠玄炎太多,容不得任何人对她不敬,还请你多多包涵。”
瑾画忙道:“瑾画做得不好,被教主训斥是应该的,瑾画既知您与莫少界主的关系,往后自会拿她当作教主夫人一般看待。”
晋无咎凄然一笑,喃喃道:“教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