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在工地询问的笔记顺着桌面滑向叶瑀:“上到建筑队的包工头,下至一个棚舍的工友都说这个祝福财老实巴交,平常话少但卖力气肯干活,他昨晚之所以去工地,是因为要建筑队队长告诉他要让他去点数沙子还有多少,怕第二天不够用,后来就一去无归,同一棚舍住的工友还以为他是去泡小姐去了就没多想,等第二天袁金强报警一闹,那些人才知道祝福才死了。”
“祝福财的底细查的怎么样了。”叶瑀边听雷爱国讲述,边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
“打电话去j镇的公安局问过了,让他们调查一下,估计下午有回信吧,还有已经通知祝福财家里人来认尸了。”
“嗯,我没什么疑问了。”叶瑀说完便沉默不语看着会议室里其他落座的人。
“那我就说一下死者的验尸情况吧。”刘法医见叶瑀和雷爱国对话结束,他站起身拿起验尸报告。
“死者的鼻腔检测出有乙醚的成分,应该是被凶手残害邰正虎的方法一样,用乙醚捂住口鼻致其昏迷之后被凶手用针管于颈部动脉注射过量**导致深度昏迷,然后用刀一点点从肩关节处将手臂与肩膀分离,从刀法和伤口来看,凶手手法虽然生疏,但很是细心尽可能的不去破坏上臂,好像生怕破坏上臂完整型,至于祝福才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而死。”
“恩,而且那个沙堆就是作案现场,但现场没有任何的有价值的脚印指纹,凶手应该是带着手套实施的,而且事后清除了沙堆附近留下的鞋印。”技术科的警察接话补充。
雷爱国听完两位的报告后说:“看作案手法可以确定是一个人了。”
“他怕破坏死者的手臂,看样子他是又带走了死者的手臂留有他用?”叶瑀埋头皱眉心中回想着刘法医的那句‘生怕破坏上臂完整性’他抬起头朝雷爱国瞧去:“雷组,有没有祝福财的全身照,最好是上半身能清楚看见胳膊的。”
“这个……我让人给你找找。”雷爱国听闻心里也不确定的回答道,之后他看了看手表,已经13点了:“行了,案件讨论就这样,我们先去食堂填填肚子。”
……
饭后,叶瑀找了一个安静的办公室翻看分析截肢案的资料,雷爱国的办事效率很高,一顿饭的工夫就托人拿回来好几张祝福财的照片,都是建筑队以往建好楼后拍照留念用的。
叶瑀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大部分都是祝福财跟工友的合照,照片上的祝福才,知天命的年纪,但长相却如同六十岁的人,头发灰白,眼神浑浊,常年劳累使其有些驼背,身形也只比身边的袁金强稍显强壮,皮肤因为多年体力活风吹日晒而形如糙纸,笑起来的脸布满沟壑,那笑容淳朴、老实、让人联想到以前农村父亲那种神情样貌。
这样一个没钱没势,为人老实巴交,又毫无特点的人,凶手为什么会对他下手?
叶瑀心中里回荡这个疑问,如果说邰正虎正值青春,事业上升期,长相硬朗帅气,倒是会引起一些变态凶手,但祝福财,叶瑀左看右看还是没发现这个扔人堆里都不会引起注意的人有什么可取之处。
“他的手,或许就是可取之处?”叶瑀想起邰正虎那两条肌肉轮廓分明,爆发有力可以称作为黄金比例腿,可能凶手就是冲这点才只截肢而不杀人的吧。
叶瑀拜托技术科将祝福财的照片都用电脑放大增强清晰度然后打印又重新拿回办公室慢慢看。
桌面上是三张已经放大到一比一比例的手臂照片,手臂并无独特之处,这双手臂跟他的主人一样,饱经风霜烈日暴晒,皮肤黝黑粗糙,甚至还能看见长年累月的受伤而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散布在手背、手指和小臂上臂上。几乎两条手臂都有。
其中有一张是祝福财举手的照片,经过技术处理后,可以清晰的看见右手五指都有老茧,这是多年体力活所磨砺下的印章,见证了这只手的主人的勤劳辛苦。
坦白而言,这双手从所谓的黄金比例来看并不符合,根本不符合一双美手的最低要求:十指修长,骨节细小,看起来白皙但厚重有力
可祝福财的手简直巧妙的脱离了所有优点,叶瑀看了看自己这双手都比他的要好看的多,祝福财的手相比较正常人的五指有些短且粗,手掌有茧子手背有伤疤而不是细皮嫩肉,手指骨节因为多年苦力活而变形看起来粗大,整个手瘦的青筋毕露,再加上肤色整个就是乡巴佬卤鸡爪。
“凶手这口味未免太独特了吧,这种劳动人民的手难不成也心有癖好?”
叶瑀不禁哑然失笑轻声自语,那是一种带着无奈且不解的笑容。忽然他眼前一亮脑海里回想刚才说的话。
“劳动人民的手!”
或许凶手就是想找一双可以体现出劳苦人民的手,粗糙不堪、斑驳茧痕、被生存所蹂躏的手,祝福财很明显都符合!
但他残害祝福财是偶然为之,还是蓄谋已久?要知道工地上这种手可不缺啊,随便一个农民工的手都具备这些条件,也就是说凶手除了对手的外表要求,对手主人也是有一定范围选择的,可祝福财本人又有什么特点可以令凶手对他动心?
叶瑀拿着笔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这几个推导出来的因素,但写到凶手对被害人的内在也有所要求时却停笔了,刚刚打开的思路又一下子堵塞了,他想不出祝福财有什么优点可以吸引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