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等

也是一国世子，在正厅跪这么久实在不像话，不如先请进偏厅来，其他的事咱们再好好商量。”

    这便是亲事有转圜之地了，宋凌枫眉开眼笑地道：“好说，好说。”

    李展毕竟年轻，被请进偏厅后稍稍吃了点东西，这精神就来了。

    在主厅里见到董艺的时候，那眼睛都能放出光来，哪里像跪了一整晚的人呢。

    董艺不敢跟他对视，抿了嘴低下头去。

    两人都混不在乎其他人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眉来眼去，你瞧瞧我，我又瞧瞧你。

    这一番秋波流转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在场的人精们呢，宋凌枫看俩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来对了，只要俩人都有这个意思，事情就不难办。

    伍灵韵和董默本就支持董艺追寻自己的幸福，只是碍于父亲的立场才劝阻董艺，此刻心照不宣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偷偷笑着。

    董府的大人们虽是不太乐意，但也觉得这李展确实是个不错的少年，除了是高丽人以外，好像没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高丽人这个事实，也不是李展能改变的，高丽向来自称小中原，什么都跟中原学，作为藩属国也是忠心耿耿。

    其实董艺嫁过去，也不会有太多不习惯的吧。

    李展后宫里只有两位侧妃，都是高丽官员的女儿，其中一个还是宋凌枫的表妹。

    不过对于宋凌枫来说，一直辅佐的世子高兴才是最重要的，见到李展这么大了终于对哪个姑娘动了心思，他才不管什么表妹不表妹，他自是乐见其成的。

    更何况李氏王朝根基尚浅，董艺反应敏捷，瞧着就是有一肚子精怪主意的，必能辅佐世子，比自己那个废物表妹要有用得多。

    再说，虽然董艺不是宗室女，但也是中原人，高丽那些没见识的家伙哪里知道董艺的家世背景呢，只要自己多暗示那些人她跟中原皇室关系匪浅，绝对是世子殿下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一层，宋凌枫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这样吧，”董老太爷最后一锤定音地开口了，“我们也相信你和艺儿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以今日起算，我给你两年时间。这期间你好好准备聘礼，准备要给艺儿的一切，但是不能和艺儿联系，更加不得见面。若是你能坚持等上两年，还要以正妃之位来求娶的话，那时我们董家必然允诺。而如果你们按捺不住，见面或者是有了来往，一切便作罢。”

    “祖父！”一听到还要等两年，董艺不由得着急地躲了下脚。

    不能见面倒也罢了，怎么都不能联络了呢。

    但是这回连伍灵韵都不站在她那边了，只听她道：“艺儿，你们若是真心相爱，怎么两年时间都等不了？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指不定两年后你还不喜欢他了呢。”

    说罢，斜睨了李展一眼。

    李展不理会伍灵韵的揶揄，只认真地看着董艺道：“别说只两年，便是十年我也等得，而且我现在就能答应你，以后只要你想回中原，想回家，我都依你好吗？”

    他说得很郑重，可见并不是开玩笑。

    这个承诺的分量那就十分重了，出嫁的女子可是不能随随便便跑回娘家的，李展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允诺，那真是把董艺给宠上天了。

    宋凌枫也适时地道：“世子殿下后院儿清净，那两个侧妃绝不会多生事端，董姑娘大可放心。我跟着世子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他如此看重的姑娘。”

    一番话直说得董艺面红耳赤嘀嘀咕咕地低下头去。

    她扯了扯身旁祖母的袖子，祖母拍了拍她的手道：“等上两年，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若真是情比金坚，害怕这些考验作甚呢？你今早说的那一大番话，祖母也是听进去了的，最重要的当然是你的终身幸福，你能多陪祖母两年，祖母也很高兴。”

    说到后面，想到董艺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董老夫人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董艺想到高丽山高水远的，语言也不通，规矩还要新学，当下也不再言语，觉得能多陪家里人两年也是很好的。

    见事情终于说成了，宋凌枫满意地道：“昨夜世子殿下未曾好好歇息，如此我便先随他回驿站。具体的事宜这些日子就由我来慢慢与各位商量，我也要马上起草一道奏折给国王陛下说明个中缘由。”

    “您请。”董老爷站起来一揖到底道，宋凌枫也回了个礼。

    李展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眼睛根本无法离开董艺。

    董艺的眼睛也无法离开他，然而不管他们有多不依不舍，李展还是被宋凌枫给拽走了。

    再下一次见面就得是两年后了，董艺撇下一屋子的人一直送到了董府门口。

    李展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来。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他缓缓开口，只简单地说了三个字道：“你等我。”

    董艺点了点头，站在董府的门槛里面，绽出一个笑容道：“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