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赶紧的!赶紧下来。”接着是一阵走动与衣料摩擦的声音。“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讨厌爸爸……爸爸走开,坏爸爸!”
“闹什么!”那头的动静像是打了那孩子两巴掌,“瞎说什么东西。”
“我想要妈妈……”孩子哭泣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怎么,末可心为这孩子的哭声感到一丝揪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妈妈,狠心扔下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啪,啪。
“还哭还哭,一个男孩子这么爱哭!”
……滋啦……滋啦……
在断断续续的磁带声中,孩子的抽泣声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了单调的抽打声。“都跟你说了,不要把家里翻得到处都是,你又把家里搞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拿出来玩,啊!”
“别这样看着我,这么小就不懂事,就知道……滋啦……滋啦顶撞大人——你妈,我告诉你,你妈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听清楚没有?不管是自行车还是电动车,上面都不可能是你妈!”
死寂。
未可心抬头,看到面色苍白的李楠。
……滋啦……滋啦……
“……听到没,待会把你这堆玩具都给收起来,摆这乱七八糟的,别瞎按瞎碰。这磁带都给你拽出来玩了……”
拖鞋离开的声音。大约过了五分钟,录音结束了。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这段录音听起来只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孩正在家里胡闹,不知从哪按到了收音机的录音键,录下了一段平常日子的对话。
“这个里面男人的声音,就是民宅男尸案的死者,而孩子……”李楠扶住隐隐作痛的脑袋,“就是当时唯一的证人。”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这家的长女。进入正题吧,在我们家里,妈妈在案子发生前几年就失踪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李楠原本以为,说完后未可心会有惊讶,或是害怕的神情,但后者看起来很平静,甚至淡定得过分。
“所以你一直觉得你的妈妈是失踪,直到你听到了这盘带子,里面的男人说——‘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对吗?”未可心坐得离她更近了一些,“但,这不能说明什么,这或许是一句气话。”
“这需要你仔细听,像我一样闭上眼睛。”李楠闭着眼睛,声音犹如喃喃细语,又像抽离出的灵魂在说话似的。
“恼怒、笃定、厌烦……以及,得意……音质太差,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了。”
末可心觉得她简直比自己还神棍,她闭着眼睛只听到一个不断在卡带的磁带而已。她决心进入正题:“所以你想让我占卜什么?事先说好,我比较擅长占卜感情、事业这两方面。其他的嘛……”
“你不能算?”
“也可以,不过——我已经好几天没吃晚饭了。”
李楠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放在她面前。
未可心笑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用手机放出冥想音乐,“好。你可以提一个问题,然后抽取卡片,它们只能告诉你‘是’与‘否’。塔罗是命运的指引,需要你心无杂念,将所有的其他想法都抛开,专注在你要提出的问题上——”
“哦?”
难缠的客人。末可心硬着头皮将牌铺在地面上:“想好后,可以在这里抽取一张牌。听从直觉就好,不要多加考虑。”
“我想问,我的母亲是否还活着?”
末可心猛地抬头,李楠已经抽走了一张牌:“告诉我吧。”
排面翻开,是一张正位的“审判”,那代表“是”。
“这张牌代表什么?”
“通常来说,这张牌的意思是总清算的时候到了,一切是非功过都将会有个了解。这是……末日的审判的意思,也有赎罪的意思,”未可心越说越觉得悬,“其实吧,你这种问题,我是真没遇到过。这个东西有时候就跟星座一样……你也不能太……”
李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样做生意,能有回头客?”
“我这就是爱好,兴趣爱好!”末可心也头疼起来,“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这平常也就是算算桃花运,卖点塔罗牌而已,你这得报警啊!”
李楠把牌握在手心里,仰躺在地板上:“小骗子,警察来了把你抓走怎么办。”
“我这怎么是骗呢!!我这个属于……传授知识!”
“但就像你说的,这只是一段录音,代表不了什么。就算我拿去报警,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阳渐渐落下,室内的光线也昏暗了下来,而客厅黑白照片上的男人,如同高空俯视的神一般,望着躺在地板上的两个女孩。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毕竟过去那么久了。我家原来也住这一块,但不是这个小区。不过你小时候就很漂亮啊,大家都爱跟你玩……我那会儿很羡慕,但不敢过去一起玩。”
李楠对她毫无印象。小时候她确实很受欢迎,每日妈妈都会为她细心梳发扎辫子,那时孩子们的衣服大人总倾向于往大了买,可以多穿几年,而她的衣服每回都是买的正正好好,可爱靓丽。
“女孩子呢,每天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这样心情就会好!”
又想起妈妈,李楠捂住胸口。
“喂,要不我帮你吧,你这样子不去找,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件事。”
“帮我?为什么?”
未可心又推了推眼镜:“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失业,缺钱,所以除了塔罗师以外,我还顺带干私家侦探的活。”
李楠思酌片刻,她并不相信眼前的女孩,以她的经验来看,未可心隐瞒了不少事情。
“好。”
***
《燕广新闻》报道,当地一直流传着三起未破获的悬案,分别为:民宅男尸案、连环失踪案、三中尸块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