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莫名的伤害（其四）

    媳妇产假结束就要去上班了，我也要上班，孩子尚在襁褓，怎么办呢？

    我父亲那时候退休不久，于是就来帮我们看孩子。

    他每天坐着我媳妇的班车要到咸阳的西郊粮库，车程不短，道路也坑洼，因为我做过很多次，所以噶到令人心烦。

    直到今天我经常在反思，在痛苦，甚至是咒骂自己，为什么我觉得心烦的事情在我爸和我媳妇的心中看来就那么正常呢？比如收拾屋子，比如从早到晚地忙碌没有喘息的时间，比如有该给孩子换尿布了，比如孩子又发烧要在半夜去医院打针等等。

    后来我知道，我心智不够健全，理想的太多，现实的太少，只能过舒服的别人理解我帮助我的日子，一旦反过来，我就没有了耐心，如果我这属于一时一事那还不会给我下个什么缺乏责任心、好大喜功和难以面对挫折这样的定语，正如同我爸和我媳妇，他们经年累月的付出似乎已成习惯，甚至觉得人生本该如此，这一转眼几十年了，时间是最好的明证，所以我不得不对我爸和我媳妇肃然起敬，虽然我至今仍然像个大孩子一样需要媳妇照顾！

    爸爸每天都去，因为那时候我们没处住，媳妇在他们单位苏板楼二楼的拐角处要了一间房子。

    爸爸每天负责哄我儿子，我媳妇负责每天的三顿饭和晚上照顾孩子，我那儿子晚上不太老实，也可以这样说，她似乎在那几年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而且粮库年年都要收粮

    晒粮和装粮。我还试图想帮帮媳妇，让她的闺蜜和同事知道她还有个所谓的男人，几次过后，我就败下阵来，当时我就想，像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我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媳妇咋这么厉害呢？

    后来我知道一切源于她对我和儿子无私的爱！

    那时候她有几个闺蜜要么嫁得好要么调离了这个单位，有的还花钱让别人替自己劳动，让自己免受曝晒之苦。

    我媳妇没办法，在她最需要在别人面前炫耀的时候我没给过她一点机会，而且还经常给他添乱。

    “烦死了，楼上没水，整天还要到楼下很远的地方去提水，我上下楼都不方便，有时候碰到你们单位的人我都不好意思，真他妈的操蛋！”我诅咒着。

    她看我把水提回来倒在盆里，然后接着默默地做饭，好几根头发胡乱地粘在的面颊上，后脖子全是汗。

    “这就没个洗澡的地方，每天晚上跟个贼一样在水龙头那狼狈地冲冲，真不方便！”我抱怨着。

    她看见我浑身湿淋淋的，笑了，依旧补我的袜子。

    “我在最东边，你在最西边，每天坐车不停地换，这钱都白花了，下了车还要走好远才能回到这，一回来就要提水，哄孩子，这样的生活真没劲！”我刚一回来，坐在板凳上穿着粗气，媳妇静静地给孩子喂奶，孩子还在牙牙学语，一边含着**，一边睁开眼睛很不友好地看了我一眼。

    “给，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就这么一点，唉，咋活呀？！”我把钱递给媳妇，躺在床上累得不再起来。

    媳妇给孩子洗完尿布回来就赶紧把小本子拿出来，雷打不动地记账。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无数次之后的结果是我觉得我每次的任性和发火都是欠收拾的那种，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我还有点指责媳妇抱怨生活，媳妇完全可以指责我，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然天理，我还这么跟个烂嘴婆娘那样喋喋不休真是太不应该！

    我自己没扇过自己的嘴巴子，但是如果真的想扇的话那也很容易，只需要把右手举起来，闭上眼睛，压着呀，啪啪几下就结束了，很容易。

    可是你一旦想扇别人嘴巴子的时候那可就不容易或是不可能了。

    “家里也是很多事，你倒好，到去给他们看孩子，每天跟上班似的，发贱！”妈妈好几次在爸爸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的时候大骂着。

    “他们现在需要帮助，刚好我也没事。”爸爸嗫嚅地说着。

    “放屁，我不需要照顾吗？最近着肚子不舒服得厉害，每天想喝个水的都没人管，你就是这奴隶的命！”妈妈不依不饶。

    在我印象当中，在我妈一生这八十多年中，她骂人或是吵架从来没输过。

    我知道了这些之后，真的想扇我妈，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抬不起手，也不敢。

    “以后咱一定要对爸好！”媳妇得知这些事情后她对我这样说。

    我爸就这样坚持了近两年，知道儿子上幼儿园！

    2020年8月28日星期五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