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阳 〇三 阿寰长大

道它是谁，相处这么久，没有谁比明殊更清楚阿寰的气息。

    明殊扶着头，在心中冷静地想了一想。不过一夜之间之间，这一切并不是没有预兆的，之前它不是吃下了玉露丹吗？不是偶然，只能是玉露丹的功劳。

    明殊抬头，再次看向它。这个叫做“寰”的小家伙长着一身雪白的羽毛，洁白得看不到一点杂色，它有些像飘逸的仙鹤，却又比仙鹤健壮威猛，英气蓬勃犹如鹰隼，却又比鹰的姿态秀美，眼睛是长而上翘的，犹如凤凰，然而它没有火一般的羽毛，身后尾翎不及凤凰，仅有三支，它长长的尾翎末端有浅蓝色的淡纹。

    白羽如雪，扑翅如浪……是一只极为美丽极为强大的灵禽。

    明殊收拾了因为它随便挥动翅膀而打碎的器皿，洗漱完毕后，她看着在屋子里拘束得十分难受的寰，说：“你跟我一起去练功。”

    明殊带着它去了自己平时练射箭的空地，幸好时间早，来去的弟子不多，不然以小阿寰这么醒目的外表，定然会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明殊在那片空地旁的一棵树下坐下，招招手让阿寰站在她面前。想来灵兽毕竟是灵兽，果然是通人性的，明殊走这一路过来，也没有拴着它，它倒也不乱走，就紧紧地跟在明殊后面。

    明殊对它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先提醒我，让我有所准备，我不会被你吓到，但是我怕别人会被你吓到。”

    阿寰拍拍翅膀，大概是说明白了。

    明殊点头，又对它说：“现在我要打坐修炼，你就在旁边的空地上玩，不要乱走。”

    阿寰似乎是明白了，立刻就跑到空地中心去晒太阳。在飞廉峰上，明

    殊不会担心它会出意外，于是自行打坐，不再理他。

    等明殊做完今天的功课，半天已经过去了，明殊睁眼一看，却看到阿寰一个人摊开翅膀躺在空地上晒太阳，那样子实在是十分飨足。明殊忽然记起段彦曾说，灵、妖与人是不同的，它们自身就会吐纳天地灵气，那阿寰这般，大概也是在修炼吧。

    假如是如此，她与阿寰一同修炼，同进步，似乎是不错的感觉。

    接着休息了一会儿，明殊就要开始练习弓射了。本来明殊该去青阳宫兽园借仙鹤，只是现在——明殊看了看阿寰，虽然没有看到它飞起来，但是明殊觉得，它应该还是能够载得动自己的。

    小阿寰并不排斥明殊，明殊摸它头，它便把头低下让明殊摸，明殊对它道：“我要练射箭，不如你帮我吧。”

    说着，明殊就突然抱住它的脖子，跳到它的背上。

    阿寰自然没有预料到，挣扎了一下，可明殊抱得牢，它甩了两下，见没有效果，就不再动了。

    明殊在它背上将自己的弓弦挂上，靶子都是现成的，她摆到空地上后就没有动过了。明殊伏在阿寰背上，道：“好了，飞起来试试吧。”

    阿寰别别扭扭地展开翅膀，双爪一蹬地，猛地飞了起来。

    光是用速度来说，阿寰不知道比那些仙鹤要快上多少倍，明殊猝不及防，被这猛然一带，差点掉下它的背去。

    待坐稳了，阿寰又飞得高高的，不肯往下。明殊对它道：“下去些，这么远我射不中。”

    阿寰仰头轻轻叫了一声，便不理明殊。明殊心想，这家伙只怕是不服气，不肯飞低迁就人，气性倒是挺大的。

    搭上箭，明殊试着看清下面空地上的草团，屏气，拉弓，放箭。

    不用下去看，明殊就已经知道——没有射中。

    “阿寰，下去些，飞稳点。”

    终于，骄傲的阿寰轻轻叫了一声，降低了身子，载着明殊俯冲下去。明殊心中一惊，抓紧了它的脖子。却在将要撞到地上的时候，阿寰忽然翅膀一扫，身子从草地上一尺处掠过，再高高地飞起来。

    这动作做得又快又漂亮，犹如奔马疾驰又如雄鹰扑地，可说神骏又可说猛悍，实在是让阿寰欣喜不已。明殊搂住阿寰的脖子，心道有阿寰在，恐怕就如战将有了骏马，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明殊想到此处，转手收了弓箭，说：“阿寰，你带我飞一段吧。”

    白鸟阿寰抖了抖翅膀，明殊趁机抓紧它的脖子。在这个时候，它猛然地向上冲去，几乎是直上直下的角度，明殊整个人都只能紧紧贴在它身上才能不掉下去。一人一鸟迎风而上，冲过浮云，瞬间就飞到了飞廉峰的山顶之上。

    明殊俯身向下看去，不由心中一颤。

    在她脚下，飞廉峰被笼罩在云雾的薄纱中，犹如带着面纱的少女。飞廉峰一峰虽住了数千弟子、数千侍者，可因飞廉峰广阔，整座山峰仍然安静如野，偶尔走出山道，便不觉人烟，像是世外仙源。此刻明殊俯视下去，才知这飞廉峰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大。一眼看去，飞廉峰上的错落的庐舍落入眼中，都变成了一个个灰暗的小点，就连青阳宫，远观去也不过是个小池子。

    此时，俯览众生，一览千里。

    明殊心满意足，对阿寰道：“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