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过来他在想什么,不肯打扰到他,又悄悄儿走开了。
路上,轻絮觉着莫名其妙,道,“姑娘,奴婢看宝二爷有些入了魔障,姑娘何不唤醒他,一会子淋了雨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既是知道要下雨了,何不快些走?还磨蹭什么?他想他的事情,我若一打岔,他想不明白,可不是耽误了人家?”黛玉道,她是觉着,人这一生总会有几个转折点,多是些遇到了事,能触发心机的,一旦错过了,再遇逢可就难了。
龄官在画蔷字,在为贾蔷流泪,偏叫宝玉瞧见了,他总是一天到晚地想和所有的姐姐妹妹在一块儿,想这些姐姐妹妹们独独地为他一个人,从今往后,他便明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可能所有人都只为他,只要那一个人是为他的,偏偏他也只为这一个人,便是世间最美妙的一件事了。
一时间,黛玉也有些痴了,回到了缀锦楼上,外面一阵雨打风吹起来,她歪在榻上,趴在窗上看着外面那雨如琼碎玉砸一般,后边的水面上,便起了一阵烟雾,她不由得想起那年在扬州时,云臻带她出去骑马,恰好也遇了一场雨,他们在烟雨楼上,看外头的太湖风光。
那江南的雨,比这细腻得多,不像这雨,又大又急,玉珠子滚盘一样在湖面上打得咚咚咚地响。那雨却又缠绵得多,一下起来没完没了。眼看着歇不下来了,云臻便与她共骑一乘,用他的斗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地,回到家里,她身上倒是干着,云臻后背却是头脸全部湿了,生了好大一场病。
黛玉便想起云臻,也不知道他这会子正在做什么?会不会又从宫里出去,又淋一场雨?
这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到了下晌午,贾环来了,黛玉忙叫人倒了茶来,陪着他喝茶,问道,“今日在学里都学些什么?”
贾环说了,又说,“秦钟这些日子也没来读书了,哦,对了,林姐姐,我来的时候听说了件事儿。”
便是金钏儿的事,黛玉听了有些不舒服,默了一会儿,对贾环道,“你且把心思都好生放在学业上,人终归还是要自己立得起来,否则将来,就是能得恩荫,自己没本事还是没用。”
因黛玉家中,林如海便是探花出身,她祖上又是世代侯爵,是真正的诗礼簪缨之族,她素日又待贾环好,贾环也愿意听她的话。
说了一会子,贾环要告辞,黛玉便叫轻絮,“且把前日得的那套新书拿过来,叫环三爷带回去看。”
原是宫里出来的,云臻知她有几个要好的姐妹,便多给了她一套,她也没给别的人,留着给了贾环,“你爱读书,我便送你书好了,给了那不爱读的也是糟蹋了。”
回去后,赵姨娘听了,又是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我说那些人都是假富贵假清高,真正好的,像林姐儿这样的,才不会眼里心里容不得别人,你若得了空多往她那边走走,我最多也是能给她做两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