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荀殷心底的脆弱

    在林思柔的目瞪口呆中，荀公子面不改色地将阎王血吞进喉咙中。

    “你......有什么感觉？”林思柔呆若木鸡地喃喃问。

    荀殷眉头也没皱一下，“还行。”

    “没觉得难闻？不想作呕？”

    “能忍住。”荀殷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同时察觉到方才吞下的血，瞬间让他的精气神恢复着。

    这感觉很奇异，很让他惊诧。

    半晌后，林思柔看天人似的看向荀殷，见他的面色奇迹般恢复，也不计较别的，只余高兴。

    荀殷闭目养神了会，再睁开眼时，显然不再气若游丝，只是眼眸透着黯然。

    林思柔也跟着不开心，柔声问：“夫君，你为何受如此重的伤？发生何事了？”

    荀殷垂目沉默半晌，徐徐道出前因后果。

    荀安走后，荀殷一度昏厥，然后又在剧痛中苏醒。想起荀安的狠心，荀殷心碎失落，也不想回家，便强撑着身体进了山林，想着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冷静冷静。

    谁料，本来身受重伤头晕眼花，加之心情失落，他不知不觉在林子里迷失方向。

    接着便遇到了野猪，一番垂死搏斗后，荀殷好容易逃出生天，却又在河边晕倒了。

    他算是命大，竟然没死，等他醒来时已夜幕笼罩大地，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回到家中。

    荀殷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的......

    他说得平静，仿若在说别人的故事，林思柔却听得惊心动魄，用脚指头也能想出过程中的危险。

    说完这些，荀殷默默垂着眼帘，不再言语。

    林思柔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是对荀安失望了吗？你若难受，便说出来，我听着。”

    一句简单的话，直击荀殷心底的脆弱。

    荀殷眼中闪过晶莹。

    林思柔轻轻地将头伏在他的胸膛上，不看他的神色。她的夫君清傲，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荀殷苍白的手，搭在她肩上。

    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在起伏。

    良久后，荀殷低哑开口。

    “自小，我便懂得父亲对我和我娘的不待见，我也一直沉默以对，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我无所谓很坚强。”

    “我也，从未对任何人诉说过对父亲的不满，包括我娘。”

    “这么多年以来，我自己都觉得我确实对父亲没有任何感情，可......他终究是我生父。”

    荀殷呢喃地说了许多许多。

    林思柔一言不发听着，握住他的手，不知不觉更加柔和与温暖。

    她要用她手心的温度，覆盖他心中的冷意。

    “柔儿，我是不是很不大度？很小心眼？这些年装得毫无情绪，其实心里一直记着我爹的不是。而且，我怨恨他是为不孝，我还想教训他是为大逆不道。”

    林思柔缓缓抬头，温婉至极地说：“不，夫君的想法，再正常不过。荀安再混账，也无法抹掉你们之间的骨肉相连，夫君若不怪不怨，那才不对劲。”

    荀殷沉凝的眼中略过茫然。

    林思柔温柔地笑：“夫君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说到底，我们都是一介凡人，没几人能控制住七情六欲。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无需站在道德的最高点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