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云一出门,余飞就猛地一拍桌子,吼道:“秦泥鳅,什么东西!小叔,他爱投不投,我就不信没他我们还动不了了!”
余竞冬皱了皱眉,拍拍余飞的肩膀道:“这人目前得罪不起。这块地所在的云桥乡乡党委书记是他姐夫,拆迁正指望他呢。我也恨不得不让他掺和进来,可你自己也算过了,要想把拆迁费用控制在总造价的10%以内不是那么容易的。与其到时候拖着动不了,还不如让他也参股,按国内的说法是提高积极性呐。”
余竞冬说得颇为无奈,杨隐听了却很不以为然,便说:“余董,我觉得你这想法恐怕不妥。”
“哦,怎么说?”余竞冬问。
“如果我没弄错,秦海华本人也是云桥乡的吧?”
“不错。”
“在准备股东文件的时候,我查过秦海华的背景。呵,不好意思,职业习惯,因为他和柳梦云我都不认识,所以我都查了一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余竞冬听杨隐查两位股东的背景,虽然有点吃惊,但还是对他的解释予以接受地挥了挥手,算是认可并示意他说下去。
“秦海华在乡里也算是一霸,这些年仗着姐夫是乡党委书记更是为所欲为,乡里一帮游手好闲的混混整天跟在他后面吃东家占西家。拆迁公告贴出以后,这帮混混就已经挨家软硬兼施,要求拆迁户听他们指挥行动,不得擅自签订协议。”
“有这样的事?”余竞冬吃惊地问。
“真的!我上周特意来G市摸底的。”杨隐的助理小石接口道。
“前些年,东林房产在林海乡拆迁的时候,秦海华在那里有个厂房,后来也是给了他股份。结果,他不但拿着股份,还采取高额申报低价补偿的方式吃拆迁补偿差价,东林与他打了三年的官司至今还在省高院挂着。”杨隐进一步补充。
“既然你查到这些情况,为什么来之前你没告诉我?”余竞冬抬眼逼视着杨隐。
“恕我直言,你突然更改股东人选而未事先通知他,本身就是想再掂量一下他是不是值得你合作吧?”杨隐嘴角轻挑,笑看余竞冬,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毫不在意对方的逼问。
“呵,那么杨律师有没有什么建议呢?”余竞冬双指击桌,嘴里是问着杨隐,眼睛却扫向余飞和沈蕴秋。
“建议该由余飞他们来提吧。我提供案例给你的选择作参考,针对你的决策提供法律可行的依据,仅此而已。”杨隐公事公办地回答让余飞听了有些气结,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闷闷地抽起烟来。
沈蕴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开口:“余董,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余竞冬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示意她说。
“任何事情不能有不良的开头,尤其是合作。前车之鉴,今日之师,我个人认为像秦海华这样的人,不合作也罢。我如果判断没错,他根本不会以现金入股,如果同意他的要求,后面恐怕又会有新的要求等着我们。”沈蕴秋停了停,继续道:“项目启动所需的资金,何不采用集团公司中层员工认购干股的办法?我想这批知根知底的人不但能让我们得到一部分的现金流,还会让他们因为未来的获利期许而更努力的工作,这才更符合未来发展的需要。”
余竞冬佳许地朝沈蕴秋笑笑,嘴上却问:“那么拆迁可能的阻力呢?”
“这个我没经验,不好乱说。不过,我认为结果应该不会比秦海华参股又参与拆迁差吧?!”沈蕴秋毕竟不是房地产出身的管理者,所以只能实话实说,大家倒也认同她的说法。
杨隐这时忽然又插话道:“余董知道李耀祖这人吗?”他话一出口,余飞与沈蕴秋齐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余竞冬奇怪地看着他们的反应,问杨隐:“和我们有关?”
“现在没关系。不过,我总觉得将来或许会有关系……”
“不要卖关子!”余竞冬打断杨隐,希望他直切重点。
“这是我的假想,不是故意要卖关子。柳梦云的股份实际是谭红梅的吧?”不等余竞冬回答,杨隐继续说“我掌握的所有信息都显示,她们母女俩的关系其实很差,但谭红梅自从蕴秋5年前那个抢劫案后,一直很照顾柳梦云与别人生的儿子——李耀祖。而李耀祖现在作为6.15严打的嫌疑犯关在看守所,代理律师是我们所的袁沁蓝,做的是无罪辩护。余董,这些只是信息,然后形成了我的一些假想,你觉得拆迁的那些问题,目前还有必要拿出来讨论吗?”
余竞冬一脸深思地看着杨隐,而后哈哈笑起来,“小飞,打电话告诉秦海华,我们接受他退股,同时立刻通知集团公司中层以上领导晚上七点到这里开会,秦海华的9%股份让他们每人以1%的认购比例由他们自行确认、自由调整出资比例。杨律师,麻烦你重新调整章程内的出资比例为集团公司51%、物资贸易经营部15%、余飞15%、柳梦云15%,一经确认不得更改。其余9%为员工奖励股,该奖励股如遇员工离职则必须退股。调整完,晚上我们会后让认购的员工先行签字确认,明天上午再请柳梦云来确认。不过,小飞你晚上记得给谭红梅打个电话……啊,算了,还是我自己打吧。”
余飞与杨隐答应后便分头忙开了,余竞冬站起来,对沈蕴秋道:“蕴秋,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块地。”
“好啊。”沈蕴秋答应着,与余竞冬一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会议室。杨隐直到沈蕴秋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