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与妻书（13）

    “什么意思，你今晚不就知道了吗？”江十月意味深长的开口。

    深夜时分，程小姐失魂落魄的向池水走去，暴雨如注，她浑身完全湿透，清丽的脸庞不断滴着雨水，却显得更加苍白。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也许自己走了，才是对他人和自己的解脱。

    可是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江十月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她打着一把枫叶红的绢伞，眉眼清甜，弯弯如月牙，她清脆的开口：“程小姐，你想寻死呐。”

    不是疑问是肯定！

    程小姐苦笑了一声：“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如今如此羞辱我，日后也很难相处了，我走了，他也许会更轻松一些。”

    “你真傻。”江十月叹了一口气，她耸了耸肩：“我也劝不动你，你也不听我的话，那你愿寻死就寻死吧。”

    程小姐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的面容依旧愁苦，她的心依旧细细密密的被撕成缕缕，被人践踏，此时此刻她对着江十月的声音置若罔闻，她依旧跌跌撞撞的向池水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

    “欢娘！”突然听见程少爷歇斯底里的大喊声，分明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几乎来不及反应，程小姐已经被一个温暖的身躯重重揽住，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当中。

    程少爷的泪水甚至已经完全的涌了出来，可是那双手却怎么也松不开。

    心跳彼此间交织在一起，和如注的暴雨声如歌如泣的交织在了一起，仿佛从洪荒开始，就是这样的依偎着。

    他哭着，似懊悔，似自责，似后怕。

    他在她的耳边颤抖着开口：“欢娘，我什么都没有忘记，我还说过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欢娘，我只有你呀。”

    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程小姐此时此刻已经全然明白，良久她低低的啜泣着，泪水不住地划过她的眼角，微咸的泪光，她姗姗来迟的笑意：“你真傻，可是我也真傻呀。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呢……”

    江十月看到眼前的天空似乎已经开始完全放晴了，明明是在深夜，可是眼前却一点点的绽放出来那明亮的阳光。甚至周围的一切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

    她看不见荷花池，她闻不到荷花香。

    但是程小姐的身影偏偏异常的清晰。

    终于……

    这里已经是一片纯白的空间，也许世上不会再有比这更干净的颜色了。

    只有江十月和程小姐面对面的站着。

    程小姐看着江十月，她笑着，但是泪水还是悄然划过，清丽的脸庞一如既往的美好：“小姑娘，谢谢你啊。”

    江十月抿了抿唇，睫毛微颤，情绪在眼底划过，她突然开口：“程小姐，你想知道他的诀别书到底写了什么吗？”

    闻言，程小姐的身形猛地一滞，这是她的精神世界，可是她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却又带着明显的慌张的开口：“对！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