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竺梓松将没有焦点的视线投向手中,才发觉来回把弄的竟是方才斯内普交给他的照片,那树枝因为自己掐得太紧而不断朝手指方向用枝桠抽打着,看起来还挺搞笑,“刚才斯内普给我的,我以前从中国带回来的一株树苗,现在都这么大了。”
卢修斯接过照片看了看,道:“看上去很普通啊,对你很重要么?斯内普当年可是一面挨着咔咔的挠一面给刨出来的。”
“都是以前的事了。”竺梓松对卢修斯的最后一句不予置评,却开始在脑子里回想当年咔咔百般欺负斯内普而后者只能忍气吞声的模样,嘴角不由轻微地勾了起来,“当初只是为了留个纪念,这么多年还以为早不在了,没想到……哼,也不知他拿去干什么。”心头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点暖意再次被冰冷的感觉赶跑。
“很明显他也是为了留个纪念啊,你总是想太多。”
“想太多吗?”竺梓松又摸摸照片,里面的树叶迎着风轻轻摆动,“前两天邓布利多来找过我,劝我不要放弃。现在他又摆出这种姿态……说实话,他表现得越卑微,我就越怀疑他……另有图谋。”
卢修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竺梓松这家伙其实是天生的格兰芬多,轻信得要命,可连续被背叛的经历已经让他变得比斯莱特林更为多疑——应该说斯莱特林只是会对人有所保留,哪像他,似乎看谁都像是想要害他。哪怕是对自己,虽说看得出来他已经把自己视为自己人了,可心里同样在害怕自己会骗他。
是的,是害怕,而不只是怀疑。这或许就是自己人与非自己人的区别了吧,就像对斯内普也一样,这人的心明显早就相信了他的说辞,偏偏还要固执地告诉他自己那是假的是不可信的信了以后是会出大问题的。将心深藏在自己建的壁垒之中,这样下去他的心结还有被解开的机会吗?
摸摸眉心,这两年自己竟是老了么,怎么总是觉得无力,尤其是面对眼前这家伙的时候。“我理解你,可也相信西弗勒斯他没有在骗你。你自己回想一下,他当年骗你的时候,和现在表现的一样么?”
“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我觉得西弗勒斯这人其实没什么演技,虽说十三年前我甚至没察觉你们有那层关系,可我觉得那不是因为他掩饰得有多好。他要骗人,不过是凭着那张死人脸加上大脑封闭术,我不信那时候他的眼里会有对你的感情。”
言下之意,就是你走眼走得太彻底了。
近乎直白的鄙视让竺梓松很郁闷,可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在卢修斯也不是故意看他笑话,只接着道:“你看他现在的眼神,像是作假么?”
“你是说……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竺梓松迟疑着开口,说完又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吞回去。
“这话你该问的是他而不是我吧?”卢修斯好笑地看着男孩一脸想得到答案却畏缩不前的表情,他倒真有点同情斯内普了,一次错次次错,现在做什么对方都不信了,哪怕表现得比那时对那个泥巴种更讨好都没用了。
“可是,不论事实如何,他的答案也只会是那一个,我问了也猜不透真假,有什么意义。”竺梓松没说出后半句话:万一他说的是真的,自己这样问,会不会太伤人?然后又摇摇头,伤人的话,自己对他说的还少了么。
“你要是不相信又想得到真实答案,可以用吐真剂或者摄神取念啊,我看他不会拒绝的。”那男人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也不会找上自己,只是如果竺梓松再这么拒绝下去,是个人都会有心死的那天,只希望他到时候不要后悔今天拒绝得太强硬就好。
“摄神取念会有用吗?他的大脑封闭术可是连当年的伏地魔都能蒙骗过去的,还有吐真剂,这玩意儿效用是强,却也不是万能的,只要心志够坚定,完全可以拿来当茶喝,尤其像他这样整天接触魔药的,多少都有点抗药性了吧。”竺梓松撇撇嘴,猛地想到方才斯内普提出的要求,赶紧补充,“对了,他和你不是朋友吗,记得去提点他一下,就说就算他把记忆提取出来我也不会有兴趣看的。”
要抵住摄神取念可是很吃力地,你的魔力会维持不到他撑不住的时候?”卢修斯的嘴角诡异地抽动了一下,“你是没兴趣看,还是担心记忆大量离体会导致身体急速衰竭?”
“卢修斯!”竺梓松咬牙切齿,“少说一句你会死么!”
“你就是嘴硬心软,”卢修斯笑笑,“西弗勒斯真够没用的,我都明着告诉他要死缠烂打了,结果还是被你说到放弃。”
“妈的!”竺梓松额头青筋跳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难怪我觉得他今天是有备而来!你很空吗?管这么多闲事!”
“这怎么能算闲事呢!”卢修斯笑吟吟道,“德拉科现在可整天把你挂在嘴上,又是黑魔王又是斯科特的,你还是早点把西弗勒斯找回去,免得我成日担心儿子被勾了魂马尔福要后继无人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竺梓松翻个白眼,心里却颇有些高兴,卢修斯以前说话一直很小心,似乎是怕自己会不小心误会,现在可好,连这样的荤话都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也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