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念头,我不止有过一次,可是我也清楚,我爸看似没怎么努力过,但他确实是把他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了。”
“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小时候,他爱喝酒,经常喝的不省人事,我失去零花钱的那个阶段,有一次他喝多了回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我帮他把鞋脱了,他突然坐起来,红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五毛钱,全塞进我手里,说,儿子,爸有钱,拿去买好吃的。”
“呼——”
“不说了,再说这眼泪该收不住了。”
“我是个男人,我不能哭。”
余松柏低下头,双肩耸动。
秦玄羽缄口不言,保持安静,看着这个说是男人,实际上只是个大男孩的同龄青年发泄情绪。
讲述这些故事时,余松柏完全是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但大体上,秦玄羽还是能够听懂并理解的。
不一会儿,余松柏摘掉眼镜,背过身子,用力擦了把脸,他再次点燃一根香烟,笑着冲秦玄羽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我特矫情?”
“不,一点都不。”秦玄羽一脸认真的摇摇头。“你压抑的太久了,应该给自己放个小假,敞开了去做一些你平时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比如一觉睡到自然醒,比如去附近的城市走走,欣赏一下不一样的风景。”
“我也想。”余松柏面带苦笑。“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敢,也不能。”
“没时间?”
“嗯。”
“你可以请假。”
“就算领导愿意批给我假,我也不能请,请了假,这个月就要少一两千块钱的工资,一两千块钱,在那些富二代眼里,或许也就是一顿早餐钱,可对我来说,少了这笔钱,就意味着我起码得有两个月吃糠咽菜。”
秦玄羽略作停顿,随之提出一个让人很容易就把他当成神经病的建议。
“要不……你辞职吧?”
余松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秦哥,可不兴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连请假都不敢,更别提辞职了,而且你应该很清楚,像我这种二本大学生,现在满地都是,要是我真辞职了,以后再想挤进华方国际这种公司,难度上无异于爬梯登天。”
秦玄羽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他俯视着这名嘴上说自己下不去苦功夫,可实际上韧劲一定要比绝大多数同龄人强大的消瘦青年。
“我给你出一道选择题。”
“a选项,你立马坐车回你住的地方,就当今晚什么也没说过,明天开始,继续重复你已经重复了成百上千次的生活。”
“b选项,明天去人事部提交辞呈,办完离职手续,利用未来一周的时间,去写一些你曾经想写却不能写的诗,到一些你曾经想去却不敢去的远方,一周之后,我安排你到一家新公司工作,前期我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任务,只要你阅读并总结我给你安排的一些书籍和资料。”
“不着急回答,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
“也别多问,全看你自己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