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容置疑的口吻,让叶桃夭忽然羞恼成怒,那种仿佛被手术刀解剖的锋利是她从来没遇上过的,她再聪慧,这一刻也无法淡定了,“蒋先生,我不知道你这么肯定的依据是什么,但我非常负责的告诉你,你说错了。”
蒋朕气定神闲的揭穿她,“你在心虚,所以你说的越斩钉截铁,越是说明你在遮掩。”话音一顿,他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愿承认?承认这个世界让你不舒服难道很难吗?自欺欺人的活在编织的假象里才痛苦不是么?”
“我没有自欺欺人……”叶桃夭气急败坏的否认。
蒋朕打断她,“看吧,你又试图在麻痹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了,愚蠢的人类总是这样,当现实不够美好时,就会学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那除了让自己活得像个傻子还有什么意义?人,之所以有眼睛和耳朵,就是让你去看,去听。”
叶桃夭已经不想说话了。
蒋朕却还不打算放过她,继续道,“现在,你还觉得是我病了而不是其他人都麻木的无药可救?”
叶桃夭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是你病了,你不止洁癖,还有强迫症和幻想症,如果不尽早干预和治疗,以后会发展成抑郁、焦虑,甚至躁狂。”
听到这话,金曜汉变了脸色,不再有刚才看戏的兴味,眼底掠过忧虑和不安,还有一抹隐秘的哀伤。
蒋朕倒是平静,仿佛她说的那人不是他一样,“你说的这些病症,除了最后一样,别的我都不认,追求洁净难道不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生活诉求?就因为诉求的标准高就被挤兑成是一种病?为什么不能说是那些做不到的人自己的懒而找的借口呢?”
“至于强迫症……”蒋朕稍顿了下,才道,“我的确对不完美的人或事物无法容忍,不把那些事物精修到我想要的样子,我一定不会用,我也会不停地重复一件事,直到它没有任何瑕疵,但这就是强迫症吗?那我倒是觉得强迫症是促使人类社会进步的阶梯,人若是没有精益求精的精神,那人类还停留在远古社会呢。”
“幻想症更不存在,我比谁都清醒,从不会做不切实际的梦……”他声音渐渐冷厉,“至于抑郁、焦虑,那是弱者才会有的情绪,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只有你说的躁狂……我倒是偶尔会有些体会。”
他深度剖析完,就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那眼神似深不见底的渊,若不小心望进去,会有中一脚踩空的惊颤。
叶桃夭错开他的视线,还未开口,就听金曜汉小心翼翼的问,“阿朕,你说的躁狂……是认真的?”
蒋朕“嗯”了声,凉凉的瞥他一眼,“所以别总是自作聪明,你背后耍的那些小把戏,我都给你攒着了。”
金曜汉顿时苦下脸来,下意识的辩解,“阿朕,我那都是为你好……”
“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我就该原谅你?”蒋朕嗤之以鼻,“那我打着为你好的幌子,把你绑到程若怡的床上,你也能接受了?”
闻言,金曜汉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蒋朕又问叶桃夭,“躁狂能治?”
叶桃夭此刻心境很是复杂,他否认了前面那么多种病症,却唯独不排除最严重的那一条,她忽然有些看不透他了,于是道,“能治,心理疏导为主,必要的时候辅助药物,你可以去看心理科,我不擅长治疗此类疾病。”
“是不擅长,还是不愿意?”蒋朕似乎总能一语中的。
叶桃夭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是不擅长,这不属于我的执业范围,我修的专业是神经内科学,对其他科室的病症只是一知半解。”
蒋朕扯了下唇角,目光紧紧锁着她,“解释便是掩饰,你又在逃避心底的真实感受了。”
“蒋先生……”
“好了,我不逼你承认了,不过……”他语气一转,“你得负责为我治病。”
“我说了,我不是心理科医生……”
“我失眠,头也经常痛,这个属于你的执业范围吧?”
叶桃夭无法再拒绝了,“你确定找我看?”
蒋朕点头。
“你不会是因为认可我的医术吧?”叶桃夭可不信,更靠谱的解释是他别有用心,但她又猜不出来,便旁敲侧击的问。
蒋朕回的很直接,“当然不是。”
叶桃夭,“……”
委婉一点不行?
“我是因为你长得还算精致,不会令我无法容忍,对着你的眉眼,我总算不用克制着说话了,你若是摘下口罩,或许我的感官体验还能再愉悦一层。”
“我谢谢你了!”叶桃夭站起来,咬牙送客。
“不客气,我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