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毁了。
周围人满口抱怨,抬头望去。
半空中,一个穿白袍的年轻男人姿态闲适地站在一头灰色蝠鲼飞行器上,手里端着长长的激光射枪,而枪口对准黑袍刺客。
兜帽下,刺客露出大大的笑容。
“有意思!”
……
纯白的世界,鹿正康露出骨架,内脏正在一点点溶解,眼球早已不见,大脑表面生出一层银白的绒毛,从眼孔钻出如随波逐流的水草。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感官,但意识极度清晰。
狂澜般的幻觉如深海迷境,光与影交错而杂乱,微微震动着,色彩扭曲成一张张人脸,撕裂、破碎,表情玄奇。
鹿正康感到强烈的失重感,在混沌不清的迷幻海流中,有一个深沉的背影在踽踽独行。
当他出现,一切纷乱的臆想都停歇。
只有那个背影,移动着,轮廓像水波一样,体型模糊,但整个框架内充斥着大量细节。
衣物的纹理、武器的反光、翻动的书页,文字穿行如蚁,须根衍生如网。
这些细节并不能帮助鹿正康理解背影的存在,只是让他更迷惑,更痛苦。
他发出无声的哭嚎。
那个背影微微扭头,勾起嘴角。
幻觉崩塌,鹿正康的意识回到纯白世界。
被融化的身体恢复原状,而这个可怕的世界中,鹿正康用重构的眼球细细打量,这里多了一抹不可削减的青光。
如一片发光的叶子悬浮在云海。
鹿正康直觉这就是离开的钥匙。
他摆动四肢,飘飘地游过去,指尖触摸到湛湛青光,世界轰然破碎!
一位洒然的剑客立于山巅,清风吹起他浓云般披散的长发。
“若为恩义,不论荣华、生死,皆可抛却!”
“持吾利剑”
“分江!”
一语既出,层云排浪!
……
成群结队的士兵包围了小巷,他们穿着中世纪的盔甲,端着步枪,诡异得宛如复活的图腾。
天上下去小雨。
斯凯瑞四肢折断,躺在地上说着不着边际的骚话。
“刺客大师说过,实在是有很多东西该值得珍惜,我也曾相信过他,直到他被自己的老婆赶出家门。”
“我觉得人活着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该享受一下,这个道理是我楼下的大姐姐告诉我的,她总是早出晚归,每当我快睡着的时候就能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
“楼前卖床垫的说,其实限制你做梦的不是闹钟,而是贫穷。”
一位士兵走到毛腿男身后,头盔下传出闷闷的电子合成声,“焚烧炉先生,那个狙击手正在逃离,断头台大人已经去追了。”
这个外号焚烧炉的毛腿男漫不经心,“这个人交给你们了,那具尸体你们自己处理。”
“没问题,伊甸园会记录您的功劳。”电子合成音带着让人不安的基调,如同科技时代的某种幽灵呓语。
毛腿男皱着眉,“我先走了。”
地上的斯凯瑞嘿嘿怪笑着,“谁说你可以走了?”
“我想走,你能拦我?”
“他不能,但我能。”
焚烧炉猛然转身,一道青光如江河坠入渊谷,吞没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