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我凝神分辨,终于听见了一种秒表的声音,那声音的位置就在我们的头顶——我抬头望去,只见在头顶的黑暗之中,有一点细弱的红光正在一闪一灭。
那是……定时炸弹!
“明白了吧?”罗恩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所以,放心点,我不会逃走的。我就守在这里,等着我的炸弹将这些恶心的机器全部毁掉!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这台……”
说着,罗恩的手直接探向了展柜上的造梦机——
“不要!”
但我的阻止并没有效果,罗恩的手很快便和造梦机接触了!
异变立刻发生——
造梦机再次动了起来,那些精致如同艺术品一般的齿轮和连接杆飞速转动,“呜——”,火车鸣笛一般的声音响起,造梦机周身数个烟囱里喷出了白色的蒸汽。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小的机器,竟然能释放出如此多的雾气……
白色的蒸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迅速弥漫至整个展厅,我眼前的罗恩等人,立刻被雾气笼罩。
我上前两步,但我面前只看到了那台疯狂运转的造梦机,罗恩等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而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声音。
“触碰它。把你的力量借给它——你们所有人的力量。”她的声音直接传入了我耳中。
我试图与之交谈,但没有获得回应——那声音重复了几遍,然后便消失了。
老刀他们的身影从白雾中显现:“阿吉!你怎么样?”
我说道:“我没事,都过来吧。”
等众人走近之后,我发现老刀、沈棠之、雾岛熏还有那几个孩子都在,但那几个科学博物馆的保安却不在。
见到罗恩他们莫名消失,所有人都很惊讶,但我没有解释这点,而是先问老刀:
“没记错的话,不是有几个保安跟着你们一起行动吗?他们人呢?”
“哎?刚刚明明不是还在吗?”老刀四处看了看,又大声喊了几声,但无人应答。
那几个保安也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般。
我想了想,得出了判断:“我明白了,不是他们消失了,而是我们消失了。”
“啊?”老刀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沈棠之倒是露出了一丝了然的表情:“你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那个‘怪梦’之中?”
“还差一点点……”
我解释道,当罗恩的手碰到眼前的这个造梦机之时,一切就起了变化,而我也听到了神秘的声音,让我触摸这台机器。
那女孩所谓的“所有人”,看来就是指我们这些人,只是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为什么老刀和沈棠之也会进入这个幻境之中呢?
难道他们的进入和之前在孤儿院中的情况一样——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了幻境的进入条件有了些许的改变,之前是那位洛老师,现在,又是老刀和沈棠之。
可是,那位洛老师可是在幻境消失之后便陷入了疯狂,最终坠楼而亡……
我有些担忧地看了沈棠之和老刀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沈棠之察觉了我的目光。
“没、没什么……”我还是打算先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对大家道:“现在,将你们的手都放在这台机器上面……”
当所有人的手都接触到了造梦机之后,一阵极度的困倦袭来……
……
再次睁开眼睛,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座有各种机械零件组成的、冒着熊熊蒸汽的钢铁巨门,穿越被浓重蒸汽笼罩着的大门之后,我们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正站在一堆黑色而粘稠的、矿渣一样的碎石上面,这些碎石似乎垒成了一座小山,因为我们脚下的地面拥有坡度,导致那些矿渣一般的物质一直在我们脚下滚动。
在我们身后,那扇巨大的蒸汽之门渐渐消失无踪。
在我们奇怪于自己的处境之时,雾岛熏有了其他发现:“我们的衣服……”
我们这才发现,大家身上的衣物都变了,男士的身上都穿着老式的西服,老刀和徐亮头上还扣着一顶帽檐极短的鸭舌帽,女士身上则穿着背心裤和短外套,脚下是靴子。
这些服饰都有着浓重的维多利亚时代风格,也即是十八世纪左右英国的穿着样式,而且全部都有着脏污破烂的外表。
我们的手机、枪械等现代产物都没有带进来,我手腕上的手表都变成了极为老式的机械表,而且周围的蒸汽实在太浓了,以至于我们一时间连方向都无法辨别出来。
“嗨……”
忽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蒸汽中出现,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我们差不多,而我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脸——她就是那个神秘的女孩!
她和我印象中一样瘦弱,看起来长期处于缺少食物和过度劳作的状态,这个女孩的模样憔悴不堪。
但她现在不像之前一样充满了不安,她的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很高兴见到我们。
“欢迎!”她说,“如你们所见,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了。”
她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她叫伊恩,而我们所处的地方,在一个名为“特达尔王国”的疆界之内。
此时,雾气渐渐变薄,我们终于可以看到远处的环境了。
从山顶上看去,整个“王国”就是一个不停制造着污秽和苦难的巨大的城市。
巨大的城市以中央枢纽为中心,被一圈圈环状的城区环绕着:
最外环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小屋东倒西歪的挤在一起,好像疲惫的野兽一样;
里面一圈,是大型的机械和巨大的钢铁建筑互相紧挨着,那些高耸的巨大机械拥有巨型的机械臂,机械臂不断升起落下,一次次重重的砸下,而高耸的烟囱则向天空源源不断排放着白色的烟雾;
在这片丑陋的土地后面,是熊熊的火焰,灼热的钢铁和跳动的汽锤。
最后,是中央枢纽,那是一栋由各种机械纠缠在一起的高耸入天际的建筑。
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覆盖着厚厚一层的煤灰和油污,好像罩上了一层肮脏的帷幕,而在帷幕之间,白色蒸汽如幽灵般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