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装让他显得更是身姿挺拔。
大步走到安子衿身前,他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我从没想到,你会救他。”
安子衿眉头一蹙,慌乱间抬起了眸子,却又装进了那抹浓墨之中,“我……”
顾璟比自己高了许多,自己仰起脖子才能同他对视。
极低的声音落在她耳畔,“他调开我,是想一死了之,你救了他,这人情我记着了。”
安子衿咬着唇,喉咙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乎被什么话堵住了,竟让她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进了城,我不知该如何……带他回府?”
顾璟竟是笑意更深了。
以为这丫头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这种事都敢做,那赶车之人丢尸首的时候自己可是亲眼瞧见了一具尸首的眉心处插着一根发簪……
这般的女人……
他挑眉,“你可是怕了?”
这声音中带着十足的笑意,倒像是调侃一般。
安子衿也像是恼了,转身道:“你若是不管他了,我就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去。”
顾璟拦住了她,似是对她有些无奈,“申时,长易阁。”
安子衿背对着他,没有应声,直接上了马车,“回府!”
望着遥遥而去的马车,顾璟目光愈加深邃。
“孤影。”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找个影子,跟着她。”
孤影难得的开了口,“主子,她会是谁的人?”
顾璟视线仍是落在了不远处悠悠通过城门的马车上,“不用监视,护她周全罢了。”
说着他打马往城北而去……
清桐院的偏院,白君恒悠悠醒转,却是见到了温庭之的一双红眼。
他片刻后也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坐起身后,他望着一旁捧着杯热茶时不时抿一口的安子衿。
她此刻还有这般的兴致?品茶?
可她那种悠然的闲适全无破绽,却透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凉意……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他皱眉,沉声道:“你便不怕?我如今可是朝廷钦犯了……你拿什么和朝廷抗衡?!”
安子衿用茶碗盖悠悠撇着茶叶沫子,“我奉劝你一句,如今你已不是什么太子殿下,要懂得人在屋檐下的道理。”
白君恒垂眸,“你们安府不怕引火烧身?我担不起这样的罪孽。”
温庭之盯着他,“你走吧,去边关、去南疆,去哪里都好过白白死在这里!”
白君恒起身,捏着他的双肩,“庭之,我若是不死,最危险的便是你!还有你们温家……”
全洛阳,何人不知太子殿下同温家的温庭之关系亲厚。
安子衿重重放下了手中的青瓷杯盏,上头的黄底绿彩凤鹤鲜活如真。
“太子已经死了。”
温庭之身子一颤,这个“死”字让他一窒,“你说什么?!”
安子衿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细微的灰尘,“用不着多问,安国公想必是已经思虑周全了,你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会儿我会派人去长易阁请温大夫,顺道将你送去长易阁,后头你便看天意如何吧……”
她转身望向了温庭之,“温大夫,你是必须要留下的,不然他走不了多远,就当是留在安府教我医术吧,安府还护得住你。”
温庭之不得不点头,自己只能留在洛阳,不然就疑点重重了……
白君恒珉唇不语,走到了窗前。
安子衿悠悠开口,“你要死,我便送你个万全的死法,只是如今你还要无谓地牺牲自己?我是容不得你的血污了我这地方的,若是你不想走,我还能在打晕你一次。”
半晌的沉寂后,白君恒垂眸回过了身,“太子已经死于云岩山了,我不过是一介白身,当不起洛阳这地界。”
温庭之松了一口气,语气中说不清的意味,“今日……我送你走。”
“好。”
白君恒临走之前亲手将那把长剑交给了安子衿,“这剑名流光,陪我至今,这是前朝皇室圣物,可……除去这无用的虚名,他是把好剑。”
安子衿双手接过了这把剑,苦笑,“我不过是个闺阁女子。”
“你……没有半点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这把剑却也像你,外表虽华贵可内里锋利无比,带着他去见梨香苑的落红姑娘,切记。”
他淡淡一笑,“自此世间再无白君恒,只有温铭。”
白君恒转身前重重吸了口气,似是要记住着洛阳的气息,转瞬却是呼了个干净。
“温先生慢走。”
安子衿握着流光剑,站在了回廊下,眼前月白色的背影却顿住了。
“想必你配得上他……”
说完再无牵挂地疾步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