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不想去看冯初阳的微信连环100问，南秋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呆坐了半晌，直到窗外响起几声闷雷，她才从空白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木木地起身，行尸走肉般从房间里抱出睡衣扔到卫生间的置物架上，冲了两分钟才发现是凉水，关了花洒，匆匆擦干，手忙脚乱地去拿衣服，一道闪电忽然将天空劈成两半，炸雷紧跟着把南秋惊得手一抖，手上的衣服掉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她叹了口气，用浴巾草草裹了两圈出去，大雨顷刻间瓢泼而下，厨房的窗户忘了关，雨水扑进来打湿了大半个灶台。南秋急忙跑过去关窗，不料地砖上也有水，不留神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脑子都蒙了好几秒。

    又是一道闪电，雷声滚滚，携了凉意的风吹得南秋打了个哆嗦，她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连串念头——美男离家时连件衣服也没穿，天气这么恶劣，他在外面会不会生病，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被人发现，找不找得到避雨的地方？

    屁股还在隐隐作痛，她也没忙着爬起来，只是晃了晃头，想把那些念头甩出去——

    他是称霸小区多年的猫大王啊，风霜雨雪这些年他不都活得好好的吗，哪里犯得着她担心呢。

    南秋撑着腰颤巍巍地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向卧室，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瞟到卧室门边放着的那碗猫粮，他落下的细碎白毛，忧郁的蓝色左眼，小脾气，小高冷，小执拗，停留在掌心的热度。

    雨愈发大了。

    南秋随手套上一条吊带睡裙，带着钥匙和雨伞忐忑不安地出了门。

    疾风骤雨迎面而至，伞被吹翻折了好几回，裙子被雨打湿了贴在身上，水顺着胳膊滚落下去。南秋借着闪烁微弱的路灯四处环顾，楼道，屋檐，树下，花坛边的栅栏，一只黑猫倏地从草丛里窜出来，擦着她的小腿迅速消失在夜色和雨幕之中。

    手举着伞，伞顶着风，南秋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平时美男常出没的地点，发现她与他的交集不过是偶尔开个罐头后隔了好一段距离的短暂对视。

    哪儿都找不到。

    南秋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楼下，几个小时前，美男还死皮赖脸地趴在她的背上，非要跟着她下来扔垃圾。雨声渐弱，风未停，吹过花坛正中高耸茂密的香樟树，积在叶片上的雨点便密密地往下砸。

    她的眼角忽然闯进一方洁白。

    撑着伞骨都折了的伞绕到树的另一头，大步跨上花坛，踩着湿润的泥土缓缓走到树下，狼狈的南秋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坐在地上同样狼狈的美男，湿透的银发凌乱地贴在鬓角，耳朵低低垂着，下巴搁在膝盖上。

    南秋的嗓子痒痒的，不太舒服，因而她的声音有些哑，有些低。她伸出手，对美男说：“回家了。”

    美男透过额前碎发的间隙瞥了她一眼，然后脑袋朝右边扭去，轻轻地“哼”了一声，南秋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也没有收回去，她只是耐心地看着他。大约过了两分钟，美男把他的手放在了南秋的手心。

    南秋想使些劲把他拉起来，一个向下的力量却猛地将她往反方向拖过去，手一松，伞掉在地上，美男大力把南秋按在怀里，头一歪，惩罚似地重重咬住她的耳垂，又很快松开，在上头舔了一口。

    美男贴着她的耳朵说：“我喜欢你，想和你交.配的那种喜欢。”

    南秋淡定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很抱歉，我不能回应和你相同的感情。”

    美男又把她抱紧了些，执拗地说：“我不。”

    南秋笑笑，觉得有点冷，头也很晕，她说：“我们回家好不好，美男，我好像不太舒服。”美男这才感觉到手底触及之处皮肤滚烫的温度。

    除了冰凉，这似乎也是一种十分不好的征兆。

    南秋晕晕乎乎地把美男牵回家，拎了个小板凳放在卫生间，让他坐在里面用毛巾给自己擦头发，她则回卧室把湿衣服换掉，稍微用吹风机吹了吹头发，翻出几片不知过没过期的退烧药吞了，然后再去卫生间先给美男洗澡。

    美男难得沉默安静地任由南秋往他的头上倒洗发水，搓出满头白色的泡沫，眼睛也不知道闭，混着泡沫的水流到眼角，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南秋揉了揉他的乱发，说：“闭上眼睛，不舒服要跟我说。”

    “我不。”他现在变本加厉地爱上了对这两个字的使用。

    南秋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只手遮在了美男的眼睛上，另一只手举着花洒把他头上的泡沫艰难地冲干净。美男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边的水流，不怎么好的味道让他不满地皱起眉头，说：“我不想洗了。”

    用毛巾给美男擦擦眼睛，南秋不发一言地开始给他洗澡。

    美男一动不动地坐在小板凳上，专注地盯着南秋头顶上的发旋，他说：“我喜欢你。”

    南秋给他打沐浴露：“哦。”

    美男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发旋：“我喜欢你。”

    南秋用沐浴球又打出了许多泡泡：“哦。”

    美男抓起南秋的一缕头发捏在指尖搓，说上了瘾：“我喜欢你。”

    南秋不知不觉洗到了他的某个重点部位，手上的动作一顿，美男敏锐地感受到她的变化，长腿大大方方往两边一张，正儿八经地问她：“你喜欢吗？”

    南秋：“……”

    美男：“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配。”

    南秋默默用毛巾盖住他似乎很引以为豪的重点部位，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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