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数学课上得痛不欲生,云里雾里外,南秋整整一天几乎都在受到来自冯初阳的拷问。
有时她找着机会见缝插针地问冯初阳相不相信人真的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换来的只有冯初阳好几个鄙视的白眼和一句“你还好意思天天说我小说看多了”,随之就被冯初阳对凌卿铺天盖地的热情掩埋,只能再找机会。
南秋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和凌卿认识的来龙去脉,并且对冯初阳早读摸鱼时向对方自报家门的行为表示了不齿,浑然不知她们那时与凌卿的互动落在了教室窗口多少窥探的眼睛里。
英语课老刘点南秋起来回答问题,单项选择,说出答案后解释为什么选了这个选项,南秋沉默了一会儿,又听不清冯初阳在前头的提示,支支吾吾扯了半天也没扯出个所以然来。老刘冷着脸让她坐了下去,阴阳怪气地不点名讽刺:“有些同学,不好好写作业,也不知道从哪里抄到的答案。”
说实话,南秋高中唯一引以为豪的科目就是英语了,总排名中不溜,但英语成绩在班上绝对是冒尖的那几个之一。反正老刘就是各种看她不顺眼,总有一万个理由挑她刺。
然后老刘把孟良骏点了起来,好好学生一个,排名从未下过全班前三,年纪前十,特点吧,估计就是头大脖子长了。大概这道题确实有些难度,亦或是不好解释,孟良骏沉默的时间比南秋还长,老刘和颜悦色地问:“认真想一想,真的不知道吗?”孟良骏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老刘有些遗憾地让他坐了下去,苦口婆心地讲起了道理:“我们做单选不能靠蒙,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选这个答案,下面我来讲解一下这道题所用到的语法……”
冯初阳回头对南秋做了个鬼脸,南秋耸耸肩,朝她吐了吐舌头。
同桌杨梅隔着八百度的厚镜片斜睨着眼朝她送来同情中还夹杂了笑意的眼神。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南秋苦笑着摇了摇头。
十中校长为了摆脱外界对学校只会鞭策学生死读书的认知,心血来潮地在某天决定周一到周五下了第二节课的课间留出半小时的空档,组织高一和高二年级进行课间跑,以增强广大学子的身体素质。
此事在连市日报上用了整一个版面进行报道与赞扬,并附上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校长笑容如菊的特写,一张是同学们跑步时苦仇大恨的场景,排头几个人里就有南秋,刘海被风吹得中分了,显得脸特肥。
南秋在三班,和二班是这一届重点班里仅有的两个文科班,而原本被几乎霸占了一整层楼的理重笑称为尼姑庵的二班和三班,在今天课间操整队的时候俨然成为了香饽饽,就因为一班队伍里有一个那些年活在贴吧和我们手机相册里的小哥哥。
显然,一中禁止带电子产品来学校的规定在众学子们反侦察能力的日益提升下成了半个摆设。
对于不停穿梭在他们班和隔壁班队伍中窃窃私语的痴女怨男,南秋见怪不怪,用一包小浣熊暂时压抑住了冯初阳找凌卿“叙旧”的渴望,两个人面对面在寒风中一边聊着八卦一边啃着于南秋而言久别重逢的干脆面。
“你说历史老师从哪里搞来的卷子,十道选择对两道的概率也是令人感动。”冯初阳边吃边掉碎屑,嘴巴周围一圈还粘着调味粉。
南秋把空了的包装袋叠了几叠塞进校服又宽又深的口袋,顺嘴问道:“什么时候的考试?
站在她们身后背单词的杨梅冷不丁插了一句:“上星期的周练,老师让我们带回去自己做,你得了58分,冯初阳52分。”
“啊,你记得好清楚,”南秋装模作样地鼓了两下掌,“那你呢?”
“82。”杨梅低低地回答了一声,目光依旧粘在单词本上,嘴边若隐若现地浮出几分笑容。
南秋也笑笑,“啊,真棒。”然后转身,从冯初阳手里去掰她还没啃完的面饼。
总而言之,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当老刘宣布本周六的补课因为某些原因取消,周日照常上晚自习后,这一天的整体基调还不算太过悲伤。
南秋打算花两天两夜的时间把所有科目尤其是数学的知识点恶补一遍,虽然不太现实,但毕竟她在与冯初阳的交谈中回忆起了元旦前的月考和寒假前的期末考。
收拾书包的时候冯初阳还嘲笑她来着——在冯同学看来,一个有觉悟的中流高中生是绝不会选择周末带书回家看的,因为带了也不会看,怎么背回去怎么背过来。
冬日天黑得早,和初阳在教室里折腾了半天,去拿自行车时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车库也基本空了三分之二。
南秋慢腾腾地把帽子围巾口罩一件件往身上套,手套只能暂时放弃,不然擦着伤口会很疼,几本装不下的书往车篮里一扔,车头晃晃悠悠地朝校门口骑。
嘴里呼出的气被口罩拦住,在上头凝结成水汽,半湿着贴在脸上有些难受,南秋的神思有些飘忽,路边昏黄的灯光和斑驳的树影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梦境,直到一个黑影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正前方,车轮几乎是擦着那人的裤脚停了下来。
刹车好像有点问题,紧急停下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响声,生猛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南秋的心脏几乎要停跳,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瞪得老大,隔着口罩瓮声瓮气地道歉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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