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这一天,正午时分,艳阳高照,空气炎热,入京的官道上“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响,三个穿着各异的乘客各自扬鞭,冲着城门疾驰而来。
渐渐地,三人拉开了距离,让守城士兵惊奇不已的是:那跑在最前面的一人竟然是个女子,那女子一身彩衣,迎面狂野的风吹散了她的发髻,一头乌黑的头发飘扬开来,让人一见,顿觉心弛神摇。
这正是花蝶衣,她一面飞跑,一面咯咯娇笑,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后面楚际云也大笑起来,回头对最后的沐风说道:“沐兄,如何,我们这很少骑马的人比你这常年在马背上打滚的人如何?”
沐风气喘吁吁地在后面叫道:“不行,你们作弊,你们把自己身上的功力都运在马的身上了,所以才跑这么快!可不是单纯靠的马技!”
花蝶衣娇笑道:“沐王正是不够豪爽,输了就是输了,还要扯出这许多的客观原因来,难道你没有把功力输到马身上吗?”
沐风一听,哈哈大笑,说道:“花姑娘批评得对,我沐风是输了,不过输的可是功力,而不是马技啊!”“呵呵,沐兄真是煮熟的鸭子,心服口不服,一路上什么比试条件都依你,骑马、射箭步,甚至是掷股子、喝酒,你倒是哪里赢过?”楚际云哈哈大笑,心中也是非常畅快,虽然每次比试的胜利者总是花蝶衣,不过能够胜过这沐王,他也就知足了。
沐风脸上出现颓丧的神气,说道:“还有一样没有跟你们比,怕说出来你们气馁!”
花蝶衣好胜,口中叫道:“你说,比什么,没有我们气馁的,只有你憋气的!”
沐风摇了摇头道:“要是比谁功力最差,保准儿你们会输!”
楚际云两人听完哈哈大笑,拉住缰绳,和追上来的沐风并肩而骑,口中说道:“沐兄还有一样比我们厉害,就是这化劣势为优势的功夫!”
沐风也是大笑,和三人进了城门,向着沐雨的府邸走去。
那沐雨在北京城中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是一个王爷,府邸建造得也是富丽堂皇、气势不凡。
沐风看到了门口的兵丁,马上打马上前,口中叫道:“快去叫你家王爷出来迎接,就说他哥哥来了!”
那兵丁一听,不敢怠慢,马上撒腿如飞,进去报告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另外一个沐风来——不用说,这就是沐风的弟弟沐雨了。
这沐雨和沐风长得真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一样的身高,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胖瘦,只是细看之下,在风度上梢有不同,沐风是那种彪悍、严厉的角色,沐雨则多了一份雍容华贵,显然是在京城养尊处优,少了风沙之苦的缘故。
沐雨此时看见大哥正站在门外,不由得紧走几步,一把抱住大哥,虎目含泪,高呼道:“大哥,你可想死小弟了!”
“哈哈,别婆婆妈妈的!我来给你介绍我这两位好朋友!”沐风笑着推开沐雨,指着楚际云、花蝶衣二人道:“这位是楚际云楚兄弟,那位是花蝶衣花姑娘,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大哥都自愧弗如啊!”沐雨不由得对二人刮目相看,他知道自己这个王爷大哥向来自视甚高,能入大哥法眼的人可谓凤毛麟角,而能得到大哥夸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大哥自愧弗如的人了。
楚际云马上上来谦虚两句,而花蝶衣则泰然自若地接受了沐风的恭维、沐雨的尊敬,丝毫也不作态,让沐雨更是吃惊,心想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见到自己这个王爷也竟然这样沉着。
沐雨心中对二人充满疑惑,礼节上却不怠慢,急忙把三人请到府里面去。
四人在大堂中落了座,沐风就毫不避讳地问沐雨道:“兄弟,看来你在北京生活得不怎么样啊,怎么这院子里一点儿也不热闹,家将奴婢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兄弟在这京城中经常受气吗?”
沐雨听哥哥这么一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也不怎么受气,想你我兄弟,文才武略,虽然不能说是一代翘楚,但也算是中上之资了,对朝廷又忠诚,圣上也是错爱有加,周围大臣也都受过我们的好处,哪里受过气的?”
沐雨说着,摇了摇头。
“怎么,是谁欺负你在京城中人单势孤?”沐风一听就紧张起来,对这个弟弟,他是最内疚的,弟弟舍弃自由的生活,甘愿来京城充当“人质”以保沐家全家平安,沐风想起来就愧疚不已,这个任务,本来是应该他来做的。
“哎,也不能算是欺负吧!就是那个常王爷,这最近几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劲,到处结党,这势力是越来越大,慢慢地连皇帝都不放在眼睛里了,我等看不下去,曾经参了他几本,但皇帝却置若罔闻,依然放任自流,到现在他是越来越嚣张,我们几个和他不睦的人日子越来越艰难了!”沐雨叹息着把这几年的不如意说了出来。
沐风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常王爷他是知道的,那是开国大将常玉春的后人,当初常玉春和沐英以及太祖皇帝朱元璋都是拜把的好兄弟,后来常玉春和沐英又一起封王,自己两家也因为祖上的关系一直私交甚好,现今的常王常镇良从前虽然跋扈了些,却也不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怎么现在竟然变成这个样子,要结党营私、欺君罔上了?
沐雨只是摇头,并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