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衣少年并不知道洪天佑所想,他仿佛什么阴谋得逞一样,非常得意地大笑了一会儿,这才停住,脸上犹带红晕地向洪天佑说道:“这么说,你心甘情愿地愿意做我的小弟了?以后,我就该叫你洪弟弟了。”
洪天佑让这破衣少年叫得不好意思,装出非常憨厚老实的样子,连忙道:“这是当然了!你比我大,就是我兄长,自然该喊我弟弟!”
这时,太阳已经从东方跃出,远山也披了一身朝霞,阳光把洪天佑和破衣少年罩在其中,把他们长长的影子抛到石板路上。街上的行人也像突然间冒出来似的,越来越多起来。
“醉仙居”的大门突然在这时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先探头看看外面,这才迈步走出来。他干净利索,眉目弯弯的笑模样儿也挺惹人喜爱的,肩头上搭着一方毛巾,一看便是店伙计。
店伙计凝神一看站在门前的洪天佑和破衣少年,“呸”了一声,道了一声“晦气”,又赶紧把头扭向其他的方向,仿佛怕沾污了自己的眼睛。
洪天佑看在眼里,有些生气,就对破衣少年道:“凌兄,想必你也已经饿了,我们到里面吃点什么吧!”
破衣少年兴奋地说道:“那当然好了!我也正好饿了呢!好几天没好好地吃一顿了。”
破衣少年话音未落,洪天佑已经迈开大步,在前面径向醉仙居走去,破衣少年紧紧地跟在后面,唯恐洪天佑甩掉他。
店门前的小二看了洪天佑一眼,没有说话,侧身让开放他进来,可看到破衣少年时,竟气恼地道:
“去去去,大清早的,你这小叫花子进来凑什么热闹!远点儿,别进来带进一身晦气!”
洪天佑这才知道,原来这破衣少年是一个叫花子,就是师父说的专门讨饭为生的穷人。
破衣少年见店伙计儿这样,眼一白,嘴一撇,刚要生气地说什么,洪天佑却道:“开店的大哥,放他进来!”
店伙计白了洪天佑一眼,道:“放他进来干什么?我们这醉仙居可是这儿方圆十几里有名的酒店,酒好菜美,他吃得什么?谁付钱?”
洪天佑有些生气道:“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请他进来的!你赶紧放他进来,我自有银子付你的账!”
店小二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洪天佑身上背着长剑,而且一身正气,衣衫也不是普通人穿的,就知道洪天佑是不好惹的主儿,这才闭住嘴冷“哼”了一声,放破衣少年进来。
洪天佑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又故意向凌儿道:“凌兄,来,坐在我身边,我们斟酒方便!”
凌儿脸红了一下,竟象是有些害羞似的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坐在洪天佑身边。
洪天佑觉得凌儿会推辞,没想到他直接过来,反倒令洪天佑浑身不自在。闻着隐隐约约的暗香,洪天佑想着如果凌儿真是一个女子,那么自己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得这么近,仿佛靠着一个滚烫的火炉,总觉得心跳莫名的快了许多。
这时,透窗而过的阳光,正好斜照在他们二人脸上。
店小二这时走过来,把菜谱扔给洪天佑,鄙夷不屑地说:“客官,请点菜吧!”
洪天佑接过菜谱,愣了,他可不会点菜,他虽然认得菜谱上的字,可点错了菜,叫上一桌相互不能同吃的菜,那才叫人耻笑呢。他看了一眼,故作大方地把菜谱推给凌儿,豪气地说道道:
“凌兄,今天我请客,不用替我节省,我有钱,你爱吃什么,你只管点吧,保准让你吃个饱!”
凌儿感激地看了洪天佑一眼,这才傲然道:“店小二,你听着,给我们一坛五十年以上的女儿红,二斤鹌鹑包子,红烧大虾,碧雪鲈鱼,莲子子鲍鱼,清蒸猴头,乌云罩雪,锦上添花都各上一盘!对了,别忘记来两只红焖锯齿山中的黑熊掌!”
店小二见这个小叫花子不用看菜谱,竟把醉仙居最拿手的菜全叫了出来,惊得目瞪口呆,他愣了一会儿,才道:“客官,这要等很长时间,要很多很多银子。”
洪天佑道:“多长时间?多少银子?”
店伙计道:“大约半个时辰,十五两银子!”
什么?十五两银子?
洪天佑摸摸长衫里面的口袋,自己离岛,师父总共给了自己五十两银子,这一餐饭就花去了三份之一。
店伙计看着洪天佑的脸,脸带笑意问道:“客官,你还点这么多菜吗?”
洪天佑觉得有目光射在自己脸上,向身边一看,凌儿正眼巴巴地看着洪天佑,似乎里面正伸出许多带着小馋嘴巴的小手。
洪天佑虽然觉得时间有点长,也贵了点,但实在不忍拂凌儿的心意,再说,如果她是刘玄通派来的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所以他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当然了,银子我有,你们只管去做!”
店小二眼珠一转,低声说道:“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要是点最好的菜,照例是先付现银的!”
洪天佑从口袋里摸出三个五两的小银元宝,一咬牙,全都扔给了店伙计。
店伙计接了银子,掂了掂,喜笑颜开地向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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