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章 启程

船舱内去参观，拉娜娅站在护栏边上向远处眺望。今天是阴天，灰云笼罩，原本是深蓝的海水，呈现出灰蓝色。

    那是和拉娜娅的头发一模一样的颜色，望着微波荡漾的海平面，一些话语又在脑海中回响起來。

    “你有沒有看见一个灰蓝色长发的女孩子。”

    ……

    “他被士兵抓走以后，就沒看见他了。现在应该早就被处死了吧。”

    “应该早就被处死了吧。”

    拉娜娅的眼中隐隐透出一丝难过，但更多的是后悔与自责，她为什么非要面带着善意的微笑，去骗取安格斯的信任，而不是另想办法，始终以绝情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样，安格斯就绝对不会在她的突然离去之后，像这样发了疯般地去找她了。

    虽然安格斯是落日军团的人，但拉娜娅清楚的是，安格斯不是恶人，至少在他认可了自己之后，他就从來沒有和自己作对过。正因为安格斯是这样的一个人，拉娜娅甚至认为他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人，所以她不希望他死。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拉娜娅忽然像是哭一般笑了几下，心道，早知自己不去做新成员的初试工作了，这样，她就永远也不会得知这则噩耗了。

    “在想什么。”艾德瑞安缓缓走了过來，将一缕吹到前面的发丝顺到拉娜娅的脑后去。

    “零五，什么叫喜欢一个人。”拉娜娅沒有回头，问道。

    拉娜娅如此的问话让艾德瑞安为之一愣，随即笑道：“你觉得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有时候觉得挺讨厌的，但好像又不能离开太久……你倒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題啊。”

    艾德瑞安笑了笑，走了上來，和拉娜娅站在同一条线上，望向远处，道：“于我來说啊，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竭尽自己所能地去保护她，不让她有任何地危险。必要的时候，我会用我的生命，去护她的周全，哪怕希望渺茫，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这么做。”

    “呵……”拉娜娅的笑似是嘲弄，又像是同情。

    “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不，我不是在笑你。”回想起以前的种种，拉娜娅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苦涩：“看來，那傻瓜是真的喜欢我了。”

    “谁。”艾德瑞安的眼珠飞速转了过去，目光定定地锁在拉娜娅的唇间，像是势必要捕捉住拉娜娅接下來要说的任何一句关键信息。

    “安格斯。”拉娜娅轻声叹了口气，“他已经死了。”

    艾德瑞安知道，此时他什么也不应该问，什么也不应该说，聆听以及适时的安慰才是最佳的做法。

    拉娜娅接着道：“我是在执行第一个任务的时候遇到的他。我沒想到，被我当成一枚棋子的人，竟然会这么竭尽所能地护着我，我想，如果不是有他，我根本沒机会得手，而且落日军团的这敌营，我是肯定跨不出來了。”

    “你知道吗，他还是个年轻人，但说话的声音很沉，比你还沉，如果你不看他，光听声音，会以为他有三四十岁。他喜欢对他讨厌的人骂‘龟孙子’。他叫我小七，因为七是我在落日军团编号的最后一位数。”

    “我是因为他才获得了接近目标的机会。那天，他把我丢进车里，扯下我的铁头盔，问我，你一个法师兵怎么会到巡逻部队去。”

    “他真的很好玩。”拉娜娅僵硬地笑了笑，“我冒充自己是副指挥官的妹妹，他当真了，之前他拿我当仆人使，后來什么都迁就我。”

    拉娜娅有一句沒一句地说着，终于有了个较长的间隙，艾德瑞安便问道：“那你当时对他是什么想法。”

    “我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我不会想那么远的。最后我才发现，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居然还想着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一开始只是不反感，到后來，我似乎对他有了些好感，但是，也就止步于此了，在那之后，我就走了，回來了，”拉娜娅缓缓说道，“再后來，我获得了提前加入守御军队的资格，便选择了潜行部，然后……”

    “原來我还不是你的第一个，”艾德瑞安随口说着，接着指着天边道：“我开个玩笑，别再难过了，沒准安格斯就在那片云朵上看着你，他一定不想看见你消沉的样子，”

    拉娜娅顺着艾德瑞安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海风好像变得温润起來了，拉娜娅仿佛看到一簇淡得几乎透明的影子，朝这边轻轻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