肴均是被盛放在了菜盘的中央,周围都用金针菜细细地码了一圈花边。除了各色花式不同外,没有其他区别。所有的摆盘均是一半碧绿,一般金黄,看似相同,实则势同水火,不可交融。
“朕听说……这金针菜又有个别名,叫黄花菜。取得便是美人迟暮英雄老。不知是也不是?”皇太极看着菜肴,挑眉一笑。
布木布泰低眉顺目,脸色温和:“皇上学识渊博,玉儿敬佩。”
皇太极并不觉得得到布木布泰的敬佩有多值得高兴,于是他只是笑笑,然后夹起一筷子金黄,斜眼看着布木布泰:“朕还听说诗律难做,美人难为,做得好,便是惊天动地。做得不好,那可就黄花萎地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即使被皇太极当面嘲讽,布木布泰依旧是面色不改:“皇上说的自然是对的。只是,玉儿也听过这样一个说法。‘君若无心我便休,明日黄花蝶也愁。’黄花虽说憔悴,于玉儿看来,亦有自身的抉择。虽难舍难分,终会保留最后一点颜面,哭哭啼啼,丧失那点骨气。”
“常听汉人说什么红拂、梁红玉之类的巾帼英雄,想不到,庄妃也是深藏不露的那一个啊。”皇太极轻笑。即使对布木布泰不喜,可他不能否认因这话而对布木布泰产生了欣赏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布木布泰的话让他欣赏,也让他放松了下了,用过晚膳,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下来,同布木布泰聊了几句。他原想事情简单,不会出事,可他低估了布木布泰的城府与心机,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却是没有印象了。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微风浮动,吹得永福宫里纱帐飘飘,弄得高床之上的人影更加隐约。皇太极看着躺在一边的布木布泰,眼中是掩饰不去的阴郁。所谓鹰啄眼,说的便是现在的情形。
“庄妃当真是好谋算哪。”皇太极看着布木布泰,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温和,一张脸阴沉如水,冷笑连连。
布木布泰抬头看着皇太极,轻轻一笑,双颊上还依稀留着韵事之后留下的点点残晕:“汉人都说,一日夫妻便有着百日的恩与缘,玉儿不求能与皇上相缠至死,难道便是求君怜我一夜都不行了吗?皇上放心,玉儿说到做到,今日起,玉儿不会苦苦痴缠您。君既无情,我便休!”
皇太极嗤笑一声:“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罢,让人进来换了衣服便径直离开。
布木布泰看着皇太极的离开,面无表情。她知道,这次过后,他们之间的面皮算是彻底撕破了。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苏茉儿缓步走了进来,看着怔怔出神的布木布泰,轻声问道,“到底成了没有?”
“不过是有心诱惑,最终撕破脸皮罢了。”布木布泰看着远处皇太极渐行渐远的身影,神情怔愣,“待会儿交代下去,就说我身子不适,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