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地将三人领到了院子里最偏僻的客房里。推门进去。高床锦被,古玩器皿,无一不全。不似客房倒像是主卧一般。
“真是麻烦老伯了。”男人再次作揖。
“不麻烦,不麻烦……”老陈连连摆手,“这是主子下的命令。主子说了‘来者都是客’很是要招待的。”
“主人在按理应该拜谢一番……”
“不用不用。”老陈连连摇手,“主子说‘家中女眷不便见客’。”
男子暗暗挑眉,随即放开,笑道:“既然这样就算了吧。”说着,又是一阵拱手作揖致谢之词。
“将他们安排好了?”殊兰双眉微蹙地看着面前的棋盘,口中问着今日进院的三个陌生人。曜石漆黑如墨,衬得那拿捏着棋子的食指更是纤细修长,白皙滑腻。
“已经住下了。安排的是离这儿最远的院落,怎么走也是不会到这儿来的。”诺敏俯身轻声回道。
“如此,便好。”“啪”的一声,黑子落下。
是夜,本该安置了的三人悄悄聚集在了锦衣男子的房间内低声商议事情。一个“仆从”犹疑着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大人,卑职总觉得这院子古怪得很。”
“哦?你倒说说,哪里古怪了。”男子在桌前坐下,拿起茶壶给三人都倒了杯茶水。
“别的不说,单单照鞑子的性格,这么好的一块地方总是那些个亲贵才会有的,怎么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旗人家的偏院呢?大人,您再看看这屋里的摆设——这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怎么会是一个平凡人能有的?”
“哥哥说话好没有道理!这满清鞑子富庶是出了名的。不然能年年向朝廷进贡这么多的皮革东珠?”另一个“仆从”忍不住开口驳斥,“指不定是哪户没落了的呢?别的都没了,就只有这些每年鞑子从咱们这儿搜刮去的东西了呢?”这人倒也没说错。满清打仗性喜搜刮是出了名的了。这些年,每每这些个上场打仗的八旗家里都会有几件引人眼球的稀罕物什儿——全是从打败仗的那儿弄来的。以至于有些人家没落了,家里的物件什么的仍是有些个价值连城的。这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里风景秀美,那些个满清鞑子会不想着要?倒巴巴便宜一了一个无名小卒?”前一个男人冷哼道。
“哥哥怎么就认定咱们是进了贼窝了呢?要真是进了贼窝,他们还不把我们都抓起来?还这样好吃好喝地供着做什么?”后者不甘示弱,当面嗤笑。
“行军在外当然应该谨慎些为好!”
“哥哥就是太小心了才会之前差点着了鞑子的道!”
“你!”
“好了!这么吵是不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也不用猜测这户人家了,直接送人刀口上得了!”男人本是皱眉听着,可眼见着两个下属要为这事争执起来,忙将自己的思路放下,斥责了几句。打了一棒子又想着给几粒枣子,便起身拍拍两人的肩膀低声劝解:“二位的心意,刚是明白的。二位的意见,刚也是清楚的了。两位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可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一点猜疑就把这人家怎么样了。好歹,这家主人也是给我们一个住宿的地方了。横竖小心就是了。”
“是!”
等到两人离开,男子仍端坐在桌前想着什么。许久,幽幽叹了口气:“若是真的……那便……倒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