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下黑手。”
“咳!”孤鹤冷不防被水呛到,他一脸幽怨地看向墨非道,“某的心都给大人你了,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孩子?你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墨非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起身道:“长途跋涉,有些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孤鹤这才停止闹腾,告辞退去。
第二日,墨非前往汇文阁,还未进入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
“这个绝不能入库!看看它写了些什么?‘治世严以法,定国酷以刑’,这简直是亡国之论,靠严刑酷法来治国,岂不是招致民怨?不可取,不可取。”
“乱世之中,必用重法。戎臻以武兴国,以法治民有何不可?如你推崇之礼治,以‘仁’教化世人,然匹夫知礼吗?他们粗鄙愚昧,目不识丁,如何与之说理?唯有强法束之,安能治世。”
“一派胡言!”
听到这里,墨非走进文汇阁,众人停止争吵,一致看向她,同时行礼。
“发生何事了?”墨非看着刚刚正在争吵的向乙和卢谦,这两人亦是巫越门下的客卿,平时关系还算不错,却不想如今竟然争得面红耳赤。
“浮图大人来得正好。”卢谦忙把墨非让了进来,道,“你来评评,这两份书稿,哪份可以入库?”
墨非接过卢谦手中的东西,然后随众人一起入座。手上两份稿子皆是用纸重新抄录过的,字迹清晰,颇为赏心悦目。
一部为《法治》,一部为《明义》。
墨非分别翻阅了几页,而后抬头,看屋中众人似乎都在等待她发表看法,她淡淡道:“浮图只是大略地看了一下,暂时无法妄论优劣。”
众人闻言,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墨非又道,“浮图想问诸位,你们认为《四库全书》收录著作之标准为何?”
向乙道:“自然是必须合乎正统。”
“何为正统?”墨非直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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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卢谦立刻反驳,“前国就是因为酷刑遭致覆灭,我莨腔挂氐父舱蓿俊
向乙冷笑:“前国覆灭是因制法不全,行法不公,并非因酷刑的存在。”
“你……”
“两位,”墨非打断道,“你们都未曾理解浮图的真意,浮图提出编录《四库全书》,意在收集天下经典,以传后世,供后人研读究议。《四库全书》以‘经史子集’为总纲,囊括诗、礼、医、农、术、杂、史、政、法等各个方面,包罗万象,故主修者应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对各种著作给予公正的评价,毋要将所谓‘正统’作为收录标准,浮图希望看到的,是学术兴行、百家争鸣的盛景。”
真正的《四库全书》虽是国之瑰宝,但其中参杂了太多的政治因素,乾隆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对于所谓“异端学说”进行了严厉的打击,甚至篡改了大量文献,导致很多珍贵典籍被销毁,所以墨非不希望在这个风气比较开放的时代,出现这样的情况,以致使《四库全书》失去真正的意义。
在场诸人皆露出深思的表情。
墨非又道:“浮图主张言论自由,虽不免有人妄论朝政或传播谬论,然利大于弊,我们要做的便是广览兼听,择善而从之,不善而改之,其行之对错,自有后人评说。然珍贵典籍,却不可失之。”
众人听罢,皆不觉有理,向乙与卢谦更是露出受教的表情,对墨非行了一礼。
墨非忙起身,这两人随便一个都是爷爷辈,她尊敬都来不及,哪敢受这一礼?
这时一直在旁听的百里默笑道:“浮图气度确非一般人可比,如此说来,有一事浮图必有兴趣参与。”
“何事?”墨非好奇问。
“既是这两书的作者,将在明日未时,于讲学堂进行辩学,以决定何人之作能入选四库。”
“哦?”听此一说,墨非还真敢兴趣起来。
为了旁听明日的辩学,墨非回到院子之后,就仔细参阅了《法治》与《明义》两书。前者著作者为归兹,后者为宣狻u馐谴聿煌傻牧街盅担恢中镆浴胺ā绷9康骶u啦茫拖穹宜嫉摹胺酱缰煜轮危室谎哉煜露ǎ谎砸卸煜旅摇保酢拔辗uk啤保苑u鲜拢uㄓ谇啊
而《明义》恰恰相反,它主张仁义礼教,无论善恶,皆可以道德感化。
若说前者过于专横,那么这后者又过于理想化了。
墨非仿佛看到了异世版的法家与儒家学说,心中不由得期待明日的辩学,不知这时代的文士是何种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