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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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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简易房,正好可以塞进四个人住。当初,自己和付子芳三人也是这样合伙租住。也是这样用铁链把四辆摩托锁在一起。

    向前静静地站在门前,可以听到房间里打呼噜的声音。劳累了一天的人啊,怎么睡都似乎不够睡的。每天早上闭着眼睛开始刷牙,洗脸。在附近的小吃摊上买几个大包子,一边吃,一边驾驶摩托向工地赶。

    这还是好的呢。那些更惨的家伙,只能睡在四处透风的工棚里。夏天蚊叮虫咬,冬天能把你冻个半死。不是所有的农民工都能享受到有空调的高级板房呢。经过一包、二包、三包、四包以后的建筑工地,民工的待遇已经惨不忍睹了。

    向前在门前停留了六个小时,他的识海中那遥阔的星空旋转着,向着天际延伸着,此时谁也不知道向前心中在想什么。就连向前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把神识探向那浩淼的天空。但是,他心里似乎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的将来,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更为广阔的未知空间。

    当房间里传出了起床的声音时,向前从戒指里取出了十万块钱,放在房门前。转身和小金子向这片贫民区的深处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送给房间里那四个素不相识的民工那些钱。但就是想给他们钱。没有为什么。

    这是一个超市,准确地说,这是一个大型的杂货铺。茶米油盐酱醋酒,没有标牌的便宜服装,各种蔬菜,虽然不新鲜了,但是非常便宜。各种肉类,水产,方便面等。几乎日常需要的东西,这里无所不有。

    经营这些东西的不是一家,而是数十家联合撑起了这个方圆近两千平米的简易超市。

    超市的门前一溜排开,有各种小吃早点。

    豆腐脑、馄饨、包子、豆浆、油条、馒头丸子汤、驴打滚、还有天海市独特的嘎巴菜。嘎巴菜是一种摊好的绿豆煎饼切成菱形块,浇上调制好的卤汁做成的早点。风味独特。向前以前就经常吃。

    天刚刚发亮,早点摊前已经有人在吃饭了。那简易的超市也打开大门,开始营业。

    向前来到一家卖嘎巴菜的摊位前。这是一对夫妇开的早点摊。向前以前经常来这里吃早点。两夫妇总是一副憨厚的笑脸。给的分量也足。买卖很火爆。有很多人家都是拿着保温瓶之类的食盒买回家,全家一起吃。

    已经变为中年人的向前,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对两口子喊道:“来一个大碗,一个火烧,加鸡蛋的。快点啊。吃了要上班啦。”

    “马上,您稍等。”老板娘笑呵呵地道。

    “您是头一次来吧?面生呢。”老板一边忙和,一边对向前说道。

    “呵呵,头一次,听说您这的嘎巴菜地道。特意过来尝尝的。”向前笑道。

    一种温馨的感觉涌上向前的心头。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特别是自己不能行走的日子里。都是那哥仨给自己买好放到自己的床头。

    那时啊,自己就想,如果能再坐到这小板凳上,和老板两口子一边吃早点一边聊几句,那多幸福啊。

    “嘎巴菜一大碗,火烧一个,加鸡蛋的。您慢用。”老板娘端着一个盘子,把向前要的早点一一摆放在向前面前的长条木板上。笑呵呵地道。

    “谢谢,您忙。”向前下意识地说出以前经常说的这句话。

    “嘿,您哪,我听见您这话说的和我以前一个客人一个音调。如果闭着眼睛,还以为他仍然活着呢。”老板笑着说道。

    老板娘也道:“是啊,真的。以前有个叫向前的小伙子,人可好了。隔三差五地来我们两口子这里吃一碗嘎巴菜。也是这样说,‘嘎巴菜一大碗,火烧一个,加鸡蛋的。’还有,也是这样说,‘谢谢,您忙。’您说这多巧啊。”

    向前笑笑:“是吗?我听说过这个倒霉蛋,不是被雷劈了吗?”

    “您可不能这么说啊,那小伙子可是难得的好人,听说救了好几条人命呢。怎么是被雷劈了呢?真是的。”老板娘不愿意了。转身再也不理睬向前。老板的笑脸也没了。

    呵呵,看来自己以前在这里的人缘还算不错。

    向前没有注意,一个纱巾半掩脸部的女孩手里提着一个柳条篮子走进了超市。

    此时,超市门口,各个早点摊前,人越来越多。声音也嘈杂起来。

    向前慢慢吃着早点,耳边传来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感到心里非常温暖。尽管现在自己想吃多好的东西都已经不成问题,可是,再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了。

    “您给我称两斤鸡蛋,红皮的。”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隔着帐篷布的超市里传来。

    向前一个激灵站起来。

    “这几个破的鸡蛋要多少钱?我都要了,便宜些,可以吗?”

    这熟悉到心底的声音再次传来。

    向前此时身体一动都不能动了。按照常理,修炼到向前这个阶段,已经万物不拘于心,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是,向前就是不能动了。

    心酸?爱怜?痛惜?悲苦?惊喜?幸福?喜悦?诸般杂感涌上心头。

    向前不眨眼地盯着超市那敞开的大门。本来,他可以用神识去探查,也可以瞬间走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面前。但是,向前什么都没做,就是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心中的人儿出现。

    他怕,他怕是自己幻觉,他怕那个声音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儿发出的,他怕又是一个空欢喜。

    整整十分钟后,她出现了。面罩五色纱巾,掩住了大半边脸,但是,向前清楚地看到了:是荆莲!

    向前看到了荆莲,荆莲也看到了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的这个陌生的中年人。也许是荆莲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形了吧,低下头,匆匆从向前身边走过,眨眼间消失不见。

    向前愣住了。荆莲怎么不理会自己?就这样走了?心中一阵悲苦,身子摇晃了一下,恍惚中,他不知道自己又变回了原身。

    “你是向前?”耳边传来老板娘惊讶的问话。

    向前心头猛然一震,该死!自己已经变成了陌生人,以荆莲的修为,怎么能认得出来啊!

    向前顾不得回答老板娘的问话,随手塞进她手里一叠百元钞票。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他没有听到身后一声刺耳的尖叫:“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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