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木年 二月廿九日
甲辰火鬼建日
招摇号木星,当之事莫行,相克行人阻,阴人口舌迎。
攀寐多惊惧,屋响斧自鸣,阴阴消息理,万法弗违情。
七太太被倒了的南墙砸死后的第七天,吴长风做好了回煞的准备。
之前请柳道长掐掐七太太回煞的日子,偏是这么一天,吴长风心里一直打鼓,怕这么个日子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殃榜倒是早就贴了出去,写了七太太的年庚,何时小殓,何时大殓,何日迎煞,斜贴在门上。其实吴长风倒是觉得,这殃榜贴与不贴,并没有什么作用,齐家早已经败落,人也死没了,族里跑的跑散的散,哪还有什么人需要避这个煞的。
但心里想归想,还是把该做的都做足了,将七太太屋里的摆设都按生前模样放置好,放了灵床,平时穿的衫裤放了一套平铺在床上,布炉灰,设祭品,一样也没缺。
布炉灰时,吴长风很仔细,不为别的,七太太的死蹊跷得很,加上手里那个还魂符,若是真有什么事,回煞这天就能看出来了。不少人只是想着,回煞便是逝者魂灵回到故居看看,找个念想,却不知道这回煞实在不是这么档子事,这煞是随着逝者一道回来的,布了炉灰就是为了看看,留下的是个什么脚印,所谓的布灰验迹便是这么个意思。
东西都准备停当,日头也落了下去。吴长风在七太太屋里点了灯,转身便离开了,烛火忽明忽灭地跳动着,几次几乎要灭掉了,却又跳了几下亮了起来。
回煞这一晚,屋里不能留人,吴长风细细检查了院里,这齐家已然没了亲眷,但保不齐有胆大多事的,怕藏在暗处等着看是个什么煞回了来,要闹出事来,他可担当不起。
四处检查停当之后,吴长风回了自己家。这个家早几年就由老爷帮着置办了,虽说吴长风一辈子心在齐家,也没娶妻生子,只从亲戚家接了个孩子养着,但十几年视如己出地养着,也算是有后。
老爷还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泽之。吴长风一直也没琢磨明白,这泽之的意思,也不是读书人家的孩子,从小野养着的,却起了这么个文气的名儿。
“林家的二丫头,”吴长风进门的时候,泽之坐在院儿里,手里拿着根竹竿子在地上一下一下敲着,“捡了双鞋回来,说是七太太的。”
“什么?”吴长风嘴唇抖了抖,七太太出事那天的衣物,他是烧干净了的,“小孩子家,不要瞎说,这是能妄说的事么!”
“就是七太太的,我见了,七太太上月还穿来着,绣着那种紫色的花……”泽之这话刚出来,吴长风的脸就白了。
这紫色的花,他们这里只有一种,就是吊钟花,因为只开在坟边上,都管这花叫鬼花。绣着这样花样的,着实只有七太太那一双,这鬼花锈在鞋上,确是谁也不敢的事。
“你看真了?二丫头穿了没?”吴长风转身就要出门,这鞋是万万留不得的东西。
“真真的,拿回来就穿着了。”
吴长风听了这话,扭头就出了院门,但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对面林家嫂子哭叫的声音。他心里一沉,出事了。
跑进林家的小院子,就看着二丫头坐在院里的小凳上,正抹着泪,嘴里念叫叨着。
“这人也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不甘哪……这孩子当初也不是我让留着的……这养了许多年了,生说是鬼孩子……棺材里哪里有人哟……”
吴长风一听二丫头嘴里反来复去念念叨叨的,说的竟是七少爷的事!再看二丫头的脚上,真真切切穿的是那双吊钟花的鞋子,一时间眼前有些发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院里围了些人,这会都没了主意,只是喊着是上身了上身了,拉着就要往前冲的林家嫂子,却没一个敢动的。
正犹豫间,吴长风看到人缝里挤进来一个身影,向着二丫头冲了过去,伸手一把就把她脚上的绣花鞋给扒了下来,拿在手上。
仔细一看,这身影竟是泽之。
“你……”吴长风一时语结,看着泽之满不在乎地拎着那双鞋,说不出话来。
泽之拿着鞋,走到火塘前,手一伸,鞋被扔进了火里。
周围的人群里发几声惊呼,都知道泽之养得野,没成想能野到这个地步。
“什么鬼啊魂儿的,”泽之回过头来冲着吴长风说,“不肯走的,送走就是了。”
吴长风没顾得上回答,脸色煞白的只盯着他身后的火塘,那双鞋被扔进火里时,火苗子一下窜了起来,竟是绿荧荧的。
陆远坐在床上,看着苏墨。
苏墨也不避他的目光,就那么坐着也看着他。
说完那是血咒之后,不管陆远再怎么问,他也不再开口。陆远有点无奈,又不能真的把苏墨怎么样,于是就么着对视着,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才好了。
“你起码告诉我,她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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