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之期临近,整个城建局都忙碌起来,唯独顾云来好像很清闲。每天就批批文件,喝茶看报。如果不是工资平平,这份工作其实安逸得很。而且顾云来又不是吃死工资的,既有面子又有油水,不知多少人羡慕。
对于这种围成内外的差别,顾云来实在不想多作解释。多少像他这样的官员如履薄冰夜不能寐的,压力大,夹板气,命都不长。
顾云来跟局长的关系不错,可他上面还有处长呢,就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
白少川,白处长。瘦高个,脾气死硬,局里人都称他“白蜡杆”。要说他个人真有什么长处嘛,一手硬笔书法倒是写得相当不错,字体很有风骨。也想学着字如其人,可惜不得其志。自诩为官场一股清流,其实是个穷酸文人。
新中国最早的一批大学毕业生,年近六十了,也是离退休,到了混了一个闲职处长。顾云来通常是绕过他直接去找刘局长的。局里面也没人愿意接任他的处长职位,不是有那句话么:宁愿原地踏步,也不去白少处。
怎么说呢,是一个被孤立的可怜半百老人。出入清贫极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后勤的扫地大爷呢。不过白蜡杆也是闲的,每天在局里扫地,难怪新来的会有所误会。
可是在整个城建局,顾云来最怕的人就是他了。
沈艳丽一出顾云来的办公室,迎面就撞上了白蜡杆。以为是扫地大爷,道了声对不起就走了。
白少川见姑娘面有愁容,便怒气冲冲地闯到了顾云来的办公室。
“哎呀,你这个科长的办公室比我处长的还要豪华嘛!我的办公室是用仓库改的,还兼具了仓库功能呢。”之所以说白少川难以做到他心中那种风骨,是因为他既不愿意同流合污又难以看淡,所以满肚子都是怨气。
既难以适应这个社会又抱怨社会抛弃了他。这正是顾云来最害怕他的地方,因为他这种德性,像极了自己那个一事无成的父亲。
“您要是愿意的话,我个人出资给你修缮办公室也是可以的。”顾云来说。
“用不着!我这么大年纪了,不需要你个后生来可怜!”白蜡杆另一个让人望而生厌的地方,就是他的假清高。他可能没搞清楚什么叫作清高,将别人发作内心的好意都一并拒绝了。全都当作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有人要帮他,却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训。时间长了,谁会喜欢这样的人了。
“你对刚才那个小姑娘做了什么?”还有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正义感。不自量力地想要揭露一切黑幕,疯狂偏执还带着难以教化的臆想症。
这种人其实不适合留在政府部门的,上面打发他去扫地,其实是有考虑的。一来这种锱铢必较又疑神疑鬼的人,他的亲人全都背弃他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是可怜,毕竟那么多年的老干部,曾经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小伙,总得给他留个活命的差事。
在顾云来眼里,这个人虽然讨人厌,但总算是个正直的老好人。老好人并不代表着优秀,反而可能更加平庸甚至愚钝,有时候容易被表象所迷惑。像大多数迷信谣言而义愤填膺的网民一样,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缺乏常识与准确的判断。
白蜡杆觉得,刚才那个新来姑娘有些姿色,又在顾云来的办公室停留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只是回报工作是不需要这么久的,局里应该出一个新规,针对这个敏感问题。异性同事在对方办公室逗留时间不能超过时限。
现在的干部,有多少是因为桃色新闻下马的。白蜡杆为了单位的清正和改革真是呕心沥血呀!
理由说来可笑,这老头真的是作下病了!
“白大爷,这里可是城建局啊。就算我要对她做什么,也不会在办公室里。”顾云来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多跟他解释什么,知道会越描越黑。等他自然而然得上阿尔兹海默病,大家的日子可能就好过一些了。
“那你是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咯?”白蜡杆拍着桌子问道。
“就算我真的对她做了什么,这跟您老又有什么关系呢。您也是离退休的人了,安心享两天清闲不行么?局里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您也操心不来呀。”顾云来说。
“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作一个神经病老头子看待。别人的事情我可以不操心,但是顾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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