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129，太蠢的代价

    上午最后一节课，正在认证听课的陈白羽突然被叶清娜碰了碰手臂。

    看过去，只见练习本上写着‘我想给陈维聪点歌，《真的爱你》还是《喜欢你》好？’

    ‘这两首，我都很喜欢。’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想了想，拿起笔在练习本上下写‘《潇洒走一回》更好。’

    因为两人是同桌，不需要承担传递纸条的风险，可以随意的在练习本上对话而不担心被老师发现。

    叶清娜偷偷的踢了陈白羽一脚，又不是要去流浪，唱什么《潇洒走一回》？

    自从上次陈白羽撞到陈维聪后，就听人八卦说陈维聪的爸爸希望他去北京念书，不过被陈维聪拒绝了。

    上次和校长站在一起的男人就是陈维聪他爸。

    据八卦消息，陈维聪他爸是个名副其实的渣男，升官发财死老婆然后焕发第二春。

    叶清娜听到后还一度同情他有个渣爸。

    果然啊。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英俊帅气的外表，给了他聪明的脑袋，然后再给他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爸。

    狗血的家庭故事并没有影响他，在前不久的省级物理竞赛上，他活得了全省第三的好成绩，成为全校的骄傲。

    因为听说陈维聪可能要去北京读书，所以叶清娜想要趁着他还在学校的时候给他点歌。至于《真的爱你》还是《喜欢你》，就有些难以抉择。

    ‘小羽毛，《喜欢你》会不会太直白？’

    陈白羽画个小笑脸，‘不会’。

    ‘其实，最好就是《我是不是应该安静的走开》。最适合。’既然都要离开了，那就悄悄的走。

    陈维聪还没有决定走不走，就已经有很多女生伤心难过了。最近几乎每天都有人给陈维聪点歌。

    每次听校园广播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首‘某某帮某某同学点给初三级陈维聪的歌’。

    真是够够的了。

    叶清娜偷偷的踩了陈白羽一脚，‘还是《真的爱你》好了。听起来就很暧昧。’

    陈白羽很想告诉她，《真的爱你》是写给妈妈的，和暧昧一点关系都没有。

    决定了，叶清娜就开始写点歌卡片：初一一班叶清娜给初三级的陈维聪点歌，《真的爱你》。祝福陈维聪同学身体健康，成绩越来越好。

    是的，学校广播点歌就是这么的简单。

    每天，广播室都会收到同学们的各种小卡片，有点歌的，有祝福生日的，有写诗的，感谢老师的，很多很多。

    广播室会根据这些小卡片播放歌曲。

    陈白羽因为普通话好，成为了学校广播室唯一的初中生。

    广播室一共有三个广播员，一人一天轮流着广播，今天轮到陈白羽。

    叶清娜把小卡片递给陈白羽，然后在练习本上写下‘小羽毛，记得广播的时候要深情些，要用更甜美的声音。’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

    ‘知道了。绝对会情深似海，淹死你。’

    下课后，外宿的同学回家，内宿的同学则陆陆续续的去饭堂吃饭。

    陈白羽去广播室开始今天的广播，叶清娜跟着。

    “竹叶青，你不回家吃饭，跟着我干什么？”陈白羽很无语。

    叶清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听听。”

    听什么？

    听自己点的歌？

    不理会叶清娜，陈白羽整理了一下今天的小卡片，多数是点歌，然后有一两首狗屁不通的所谓现代诗。

    陈白羽清了清嗓音，然后今天中午的广播，“同学们好，我是初一一班的陈白羽。今天星期三，天气晴朗......希望同学们的心情如阳光般明媚。”

    “初一一班的叶清娜同学给初三级的陈维聪同学点了一首《真的爱你》，祝陈维聪同学身体健康，学习成绩越来越好。”

    “《真爱爱你》由梁美微作词，黄家驹作曲。发行在粤语专辑《Beyond IV》里......下面我们一起来听Beyond的《真的爱你》，希望大家喜欢，也喜欢大家用心感受这首歌的内涵。”

    《真的爱你》的旋律响起来。

    陈白羽看向叶清娜，挑挑眼尾。她把叶清娜的点歌放在最开头，就是希望叶清娜听完后能够赶紧回家吃饭去。

    下午还要上课呢。

    广播主要是为了丰富住校生的生活，外宿生一般很少会留在学校里听广播。反正学校放的歌，他们都已经听腻了。

    以前是各种的爱国歌曲，例如《北京有个金太阳》《南泥湾》《学习**好榜样》等等。改革开放后，港台信息迅猛来袭，于是各种港台歌曲狂轰滥炸。

    今天《千千厥歌》，明天《千年等一回》，后天《万水千山总是情》。

    “小羽毛，大家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叶清娜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我不应该留名的。就应该用‘叶同学’代替。”

    “小羽毛，班上的同学会不会笑话我？”

    “老师会不会找我谈话？”

    叶清娜想了好几天才决定给陈维聪点歌，真的点歌后又开始后悔，是不是太冲动了？

    “小羽毛，老师听到怎么办？会不会以为我早恋？”

    陈白羽一边听歌，一边小声安慰她，“不会。”

    “因为《真的爱你》是写给妈妈，感谢妈妈付出的。”

    叶清娜愣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

    “回家吃饭吧。”陈白羽推了推呆住的叶清娜。

    叶清娜回过神来，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掐一把，“哼。”明明知道这是感谢妈妈的歌，却不告诉她。

    要知道这些感谢妈妈的，她就选《喜欢你》了。

    “你要是不想回家吃饭，可以和我吃一份饭。不过，先说明，学校的饭菜真不是一般的难吃。”学校饭堂的饭菜虽然味道不好，但分量还是很多的。

    陈白羽一般都是一半就够了。

    叶清娜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坐在旁边等陈白羽。

    “这首《真的爱你》歌颂了母亲的伟大，歌词包含了对母爱的感恩和对母亲的祝福。祝愿天下所有妈妈身体健康。也希望同学们能够感恩妈妈的付出，体谅妈妈的不容易......妈妈给了我们生命，养育我们长大，可能有时候会有一些小矛盾，但这都是因为爱。”

    叶清娜呆呆的看着陈白羽，她一直觉得陈白羽说话的声音好听，没想到她可以调整语气的时候会这么煽情。

    难怪大魔头常常叫陈白羽领读。

    普通话标准，语气很正，音色清亮，情感充沛。

    真好。

    叶清娜有些羡慕的看着陈白羽。

    因为本地教学用的是粤语，所以大家的普通话都不太好。说的时候，总会觉得拗口，听的人也会觉得别扭。

    但是，陈白羽的普通话却能撩动人心。

    有时候，叶清娜都要怀疑陈白羽真的是在那个叫宝阳镇的地方长大？乡下地方的普通话能比他们市里人还要好？

    叶清娜看着发光的陈白羽有些羡慕。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但很少人会讨厌她。

    “......这是一首小诗。高二二班一位叫‘小凳子’的同学写给高二三班杨妮妮的的诗......‘寒山寺上一棵竹，不能做秤有人用，此言非虚能兑现，只要有情下雨显，天鹅一出鸟不见。’‘小凳子’希望杨妮妮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首一看就是情诗。

    现在的学生就这么有才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杨妮妮能不能听懂，不过老师应该能听懂。

    现在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恋爱，一经被发现就要写检讨被批评，被叫家长。不过，这位‘’小凳子

    也很聪明，最后一句......真的很搞笑。

    学生时代，这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放之四海而皆准。

    不管什么时候用这一句都不会有错。

    相比于这位‘小凳子’同学，叶清娜的那点小心思就完全不够看。

    只是，今天怎么回事？已经有三个人给陈维聪同学点歌了，而且三个人都有一句‘身体健康’。

    怎么听着像新年祝福？

    陈白羽决定在最后放一首《一生何求》。

    终于可以吃饭了。

    陈白羽摸摸肚子，下学期绝对不想再当什么广播员了。

    一点都不好玩。

    当初竞选的时候，凌雯文一直在耳边说很有意思，而陈圆圆和叶清娜也觉得陈白羽的普通话好，所以一再怂恿她参加竞选。

    上辈子没有玩过广播员，听着别人广播挺有意思的。

    所以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但现在大半个学期下来，又有些歪腻了。

    每天重复着相差无几的内容，真的有些厌烦。

    最重要的是，还耽误吃饭的时间。

    虽然一周也只有一两次，却也足够让她不爽了。学校饭堂的菜本来就不太好，去得太迟，不仅凉了还变色。

    明明青菜就应该是青色的，但打到的青菜却变成了灰黄。

    陈白羽和叶清娜两人吃一份饭，饭堂的菜没有油，还干巴巴，灰黄灰黄的，一看就是在锅里放久了。

    “真难吃。”叶清娜很嫌弃，然后同情的看了陈白羽一眼，“难怪你长不高。”这样的饭菜真的太难吃了。

    “难为你天天吃这样的菜。居然还白白嫩嫩的。”

    “天生丽质难自弃。”虽然对抛弃她的亲生父母不感冒，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给了她一个好底子。

    “以后我给你带菜吧。免得你长不高。”

    “我长不高不是因为饭堂的饭菜不好，是因为我年龄小。”

    叶清娜斜着眼角，挑了跳眉头，“我十岁的时候已经比你高了。”

    陈白羽抿抿嘴，想要换同桌，“我发育晚。我妈说我家的女孩子发育都晚。”

    “自欺欺人。你怎么不穿个高跟鞋，掩耳盗铃？”

    “学校规定不能穿高跟鞋。”

    叶清娜直接送陈白羽一个白眼。

    “小羽毛，其实给人点歌还是激动的。”叶清娜突然说道，“心扑通扑通的跳，好紧张，好刺激。”

    叶清娜捂住心口，“要不，我下次点《喜欢你》？”

    陈白羽笑得狡猾，“他听到了，然后给你回一首《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

    “那还是算了。多丢脸。”

    “不留名，丢脸也没有人知道。”

    “还是算了。”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反正自己就觉得丢脸。

    吃过饭后，叶清娜和陈白羽一起回宿舍午睡。这还是叶清娜第一次来宿舍，看到同班的同学聚在一起聊八卦，还是很有意思的。

    大家看到叶清娜也意外，不过都知道叶清娜和陈白羽的关系好。

    杨静正在宿舍和大家说起家里的磁带，是她的一个亲戚从香港带回来的，声音清晰，音色很好，听着就舒服。

    现在很多人家里都有收音机，听听广播，听听音乐。

    以前收音机常播放一些有社会意义的歌曲，例如《跟着党走》，又例如《党民一家亲》等等。反正就要正面，要有教育意义或者宣传意义。

    相对于前几年，现在的人更‘流行’。

    各种港台歌曲传入大陆，流行歌，口水歌，朗朗上口，随口就能哼几句。例如《一万个理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等等。

    走着走着就能喊一句：一万个伤心的理由......

    冬天的时候，从男生宿舍里传出：红日之火，燃点真的我......

    不过，现在市面上买的磁带多数是翻录的，难免会有些杂音，听感并不好，但这不半点不影响大家的喜爱。

    就是陈白羽在广播室里使用的磁带也是翻录的，有时候听着听着就传来呼吸声或者‘咳嗽’声。

    就好像以后很流行的盗版电影，能看到走动的观众的黑影或者活动的双手。

    现在就是一人买了磁带，然后其他人买空磁带来翻录。一盒磁带，能翻录几十盒，甚至几百盒。

    是一个赚钱的产业。

    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点节操，陈白羽都想要租一间房来翻录港台磁带了。

    陈白羽没想到，她有节操，但她的四哥没有。现在她的四哥正在京都如火如荼的干着翻录的事业。

    翻录了磁带，然后通过他以前初中高中的同学销售，生意正火热着呢。

    陈辉年本来就是个脑子灵活的，不像大哥一心扑在学习上，他刚到京都就看到了磁带事业的钱途。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摸清情况，然后就开始干大事，赚大钱。

    翻录的磁带，即使是十倍赚不止。

    简直就是财源滚滚来。

    比陈白羽的买杂货或者开餐厅好赚多了。

    “小羽毛，你哥在京都读书，能不能让你哥帮我买刘德华的磁带？”叶清娜小声和陈白羽说。

    陈白羽摇摇头，“我哥最近很忙，没有时间。而且，好的磁带太贵，没有必要。”陈白羽不知道，她才刚拒绝了同学不久，陈辉年的信就到了，让她帮忙推销他翻录的磁带。

    质量好，价格公道，现在正在一片翻录磁带中杀出一条销路。

    “我的零用钱都用来买明信片和磁带了。”叶清娜抿抿嘴，她每周都有两元零用钱，差不多全部用来买新明信片。

    “不过，那些明星真的很漂亮。我最喜欢周慧敏了。”叶清娜看了一眼贴在墙壁上的周慧敏海报，“小羽毛，你这张海报真好看。”

    “我哥寄来的。”

    叶清娜摸了摸旁边的刘德华明信片，“好靓仔。好有型。”

    “小羽毛，你说他们的鼻子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叶清娜摸摸自己的鼻子，“好像鼻子越挺的人越好看。”那些明星，一个个的鼻子都挺直挺直的，看着脸小。

    “这是当然。”鼻子决定这五官的立体感。

    几十年后的整容界就流行着一句话：想要整容就先整鼻子，然后根据鼻子的高度和立体感来整眼睛和下巴。

    “希望下辈子长一个高鼻子。”叶清娜有些遗憾的看着周慧敏海报，“越和明星对比，就越觉得自己丑。”

    “不用等下辈子。”后世，整容就和买衣服一样随意。几千一万就能割个双眼皮，俩三万就能整个鼻子。

    几十年后，想要找个丑女人都不容易。

    满大街的美女。

    偶尔遇到一个长相一般的，都能惊叹天然可爱了。

    想要个挺鼻子而已，so，seay.

    人家六七十岁能都能整成二三十岁，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叶清娜没有听明白的陈白羽的话，以为陈白羽只是在安慰她。

    “陈白羽，元旦晚会，你要不要参加？”杨静扬着下巴走过来，“元旦晚会，每班最少要出一个节目，我和班长还有其他班干商量，都觉得跳舞好。”

    杨静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正在组织班上的元旦晚会。本来，她是不想理会陈白羽的，但想到上次陈白羽帮她买了‘小面包’，杨静只能‘纾尊降贵’的问问陈白羽的意见。

    其实，杨静并不希望陈白羽参加，因为陈白羽的身高和班上其他的女同学有一定的差距，站在一起不和谐。

    她打算找几个女同学编排一个舞蹈，最好就能拿奖，证明她这个文娱文员也是有实力的。既然这样，像陈白羽这样的‘歪瓜裂枣’就不在考虑之内。

    “不了。”陈白羽摇摇头，现在的晚会节目，不是独唱就是大合唱，要么就是舞蹈。杨静身为文娱委员，不可能搞大合唱这么普通的节目，所以班节目只能是舞蹈。

    陈白羽有自知之明，她的身高和班上同学的身高有差距，除非弄个领舞出来给她，否则和同学们站在一起完全不搭。

    就像一群火鸡里混着一只还没换毛的小鸡仔。

    不过，杨静怎么可能让陈白羽当领舞出风头？

    最好的结果就是陈白羽不参加，当一个安静的看戏吃瓜群众。

    杨静一脸‘算你识趣’的表情离开了。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杨静又走过来，扭扭拧拧的，“其实，你可以独唱的。你广播的声音这么好听，唱歌应该也好听。”

    陈白羽嘴角抽抽，谁肯定说话的声音好听，唱歌就好听的？

    想到自己‘五音不全，七调不准’，陈白羽就怀疑杨静是不是故意的。

    难道杨静也学聪明了，从明朝变成了暗讽？

    “要不，你唱《歌声与微笑》吧。真的很适合你。活泼可爱。”

    “不唱。”

    她才不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出丑呢。

    杨静摸摸鼻子，“全班女同学都跳舞，只有你......”杨静这个文娱委员很有野心，对奖项那是志在必得。

    所以，想要玩个大的。

    “你们决定跳什么了吗？”

    晚会跳舞，一般是根据一首歌曲来编排的。

    人多力量大，一人想一个动作，就是一支舞了。

    这个年代的晚会，不管是独唱还有大合唱又或者是跳舞，一般都会选择比较有意义的歌曲。例如《唱支歌给党听》，又例如《党啊亲爱的妈妈》、《我们走在大路上》，还有李谷一的《我和我的祖国》。

    这些都是晚会歌曲选择的大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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