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没的说了,那一下就将我们活动的台面连根掀翻了来;还要将着我们去戴帽游街呢(牛鬼蛇神么),说那时候幸亏我还学得些木工手艺在手(可打些掩护,说非专业呀),‘根子’也够正,才没有因此而受太多的苦。这是这么一个过程了。
“而历到这现实了来,我就又另有疼处的了(说白了,都是自个儿太倔了)。其实你要瞅瞅我现实情景就能知道,我现时却是日之将暮,黄泉不远。我怎又不愿意收个一个两个小徒儿来呢,不为旁的,我从我爷那儿习下这点手艺,又好不易才得传承下来,我怎能让他于我手里就丢掉了呢。这要细说了,这以前也不是就没遇见一两个想来学学的甚人,可你知道的,这却是个细活儿,是需得人有那百分百的诚心和耐力,才敢带其渐渐而入道的。所以,所以,偶有这一二求艺来者,却多半就让我直接给挡回去的了。你莫看我就这么个迂腐蠢顿的样,要一旦倔起来还真就九头牛都拉拉不回的呢。说狠一点我又没在考虑今后就要尸横何方的了(我孤老头一个么),要我把手艺传给一个明显传传不下去的人,我宁可不传的(要那种虚名干啥,也说不准还坏我名声呢)。好了,这好说歹说的,老叔我话只能到这儿了------”
洪运超一刻就一直立那静静地在听着,就唯恐会有不及的,即见丁师傅到这打住了,就不由思虑片刻道;“您的意思我明白的,想学,就得下定决心学好了。这个您尽管放心好了,刚也说了,我这样决不是出于三分钟的热情。我也请您来考验我,因我自己说得再好也不能算数的,是吗。”
“轮你的名下,”丁师傅这时认真瞅瞅道:“你的名下,这考验二字可能就不用重复的了。”
“这我就不能明白的了,难道------”他就问。
“看人凭直觉就好,可能,我们命定有一段缘分吧。”他就直言道。
“那这么说来,”洪运超闻说立刻兴奋道:“您老人家是准备接受我了,是吗,呵,这真是让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接受是接受了,”丁师傅就顿一刻道:“但你还需要接受一段基本功的训练的,知道吗。”
“师傅,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他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了。
就见这边微一笑:“看一时把你急的。不过我可告诉你,要练也不在这里的,知道吗。这样吧,你今晚就在这住一宿,明日回去,和家里人都去说说好了,然后过来,我再带你去场子里去。”
“去到场子里,哪个场子呀?”他不由就问“我也不想和你打埋伏卖关子的。就告你吧,我要送你去我过去的场子里过溜过溜,一则多学一门手艺在手,艺多行路远么,二来却也是更重要的,要学雕镂,先识木性。这材料却是不可以随便乱配乱用的。而若想识得些木性,来得最快的办法就莫过于去学学木工的了。哪样的木种有哪样的特性,而不同部位的材料又各有哪样的特性,要能细心一点,学上几个月的木工就可掌握不少的了。”
“是因为木工接触各种材型材质木材的频率更高一些吗?”
“确是这样的,就不知你可愿意过去学学的。”
“只要是能最后学到您的手艺,您让我去干啥都成,且都会高高兴兴去的。”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今天我们就早一点收摊,待咱俩回家再接着聊------”
这样遵循丁师傅的约定,洪运超当晚留宿一夜,早起即忙忙赶回至家中,待来禀过父母、就去收拾些日常用物,竟没有多挨一刻,就又一路风行,重回至丁师傅家中了。而至二日早罢,丁师傅果然就紧催慢催,领他去到离丁家不很远的,一家公私合营型的家具厂子里拜师去了------现如今,他已在这家具厂干足了六个多月的时间了。他可勤奋的了,平时专心刻苦不说,就连这例行节假日也很少休息休息的。他就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给师傅看:他行的,他什么都行的。
说师傅师娘这眼下的,已有早起去前面公园里去溜达做锻炼。他这早一刻的,也就能帮他们焼些开水什么,旁的就都不让作。也是呢,老年人自有其生活的拣选和习惯,他们又都挺健康的,就不想让他去多分分心也好理解。而或许是终于被丁师傅所接纳的缘故,他开始时就对这一对老人多有好感的;而经过这一段,他还渐渐就对他们产生了一种不是亲人,而胜似亲人的浓浓情缘。瞧两位老人都是极忱挚而善良,又和蔼可亲,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他总感到有一种非一般的和谐融洽,由此他甚至已暗暗在想了,已暗暗在想了,想着怎样就能让自己到了某一天,就能快快乐乐地去做成了,他们的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