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里明明烧了地龙,整间屋子都暖洋洋的,可是她的手脚比刚从水里捞出来还要冷,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
钟砚捧着她的双手,似乎是想将她的手捂热,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没起多大的作用。
新来的太医战战兢兢在殿外等候,官服单薄,他被冷风吹的腿脚僵硬。
时间过去了很久,太医才被准许进殿。
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威仪堂堂的新帝,低着头,一心一意给新帝宠妃把脉。
这脉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他从医这么些年,就没见过如此差的脉。
五脏六腑皆受了重创,本来就是个命不久矣的人,又在倒春寒的季节里,在凉水中泡了一遭,这更是雪上加霜,神仙都救不了。
头顶一道阴沉的声音压下来,帝王眼神漠然盯着他,“她如何了?什么时候才能醒?”
太医生生被问的紧张,额头冒着热汗,他抬手擦了擦汗,跪在地上答话,“娘娘……娘娘这这……”
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是寻常人家,他便可以轻飘飘回上七个字——“可以准备后事了。”
可眼前的男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帝王,稍有不慎,掉脑袋的就是他。
钟砚略有不耐,“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支支吾吾不答话。”
太医仔细斟酌语句,硬着头皮说了实话:“娘娘这是得了重病……已是病入膏肓……没法治愈,只得喝药拖些时日。”
他说的足够委婉。
重病,治不好,喝药也仅仅是多拖几天活头。
钟砚的眼神几乎能用来杀人,两道寒光冷冷注视着太医,“什么叫没法子治?”
太医答不上话。
男人冷冽发话,“治不好她,你就给她陪葬了吧。”
顾盼足足昏迷了三天,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都快以为她已经死了。
太医院开的药一副接着一副灌进她的肚子里,钟砚每次给她喂药都很有耐心,没觉得烦躁。
宫里面,每一处气压都极低。
新帝心情极差,没人敢在这个当口犯错,每个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牵连到自己。
钟砚有事没事就会去顾盼的床边坐着,将她的身体靠着自己的胸口,给她读诗念字。
顾盼还是没有醒,像是一辈子都不会醒了。
总算有不怕死的太医说了实话,“娘娘即便这次醒来,也活不了多久了,皇上还是提前备好后事吧。”
钟砚将这位不怕死的太医踹的当场吐血。
他紧抱着顾盼,戾气逐渐平息,可是他眼中的光芒好像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他有些茫然,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病重了呢?
死亡,会将她从他身边彻底带走。
钟砚光是想想都觉得没法接受,一把把尖刀对准他心上唯一柔软的地方,一刀刀往里扎,直到血肉模糊都不肯停下来。
他的心脏是被自己挖空了。
原来,钟砚也会害怕失去。
他用力抱着怀中无声无息的女人,十根手指头捏的紧紧,生怕自己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
钟砚喃喃低语,已然是半个疯子,看着又可怜又可怕。
“我不会让你死,你想都不要想。”
男人的低喃声,犹如恶魔的呢喃。
顾盼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浑身都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钟砚的怀中,她心中没有半点被人从河水里救起的喜悦。
她小声说了句疼。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才发觉她醒了,那一刻,顾盼竟然会觉得自己从他那双冷淡的眸中望见了水光。
她有点好笑,钟砚怎么可能会掉眼泪呢?
他是不会痛不会哭的鳄鱼,没人能伤的了他。
顾盼的视线转到床头对面的梳妆台,上面摆了张日历。
她盯着那上面特意画出来的日期,掰着手指头算系统给的日子。
还有不到五天,她就能离开了。
顾盼微微一笑,刚醒来心情很愉悦,她仰着脸,如水洗过明亮干净的眼睛望向他,杀人于无形,“钟砚,真是麻烦你了,还要你替我收尸。”
作者有话要说:把我自己给写抑郁了妈的
即将奔赴死亡~
滴~开启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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