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又把火钳重新插回火堆中,继续烤火。“依我看,将军也抓不住。陛下今年才十三岁,心机之深,已经远超他的同龄人。假以时日,他将是一个乾纲独断的雄主,不可能容忍任何一个权臣掣肘。有这样的君王,很难说是臣子的幸或不幸,就像当年的孝武皇帝,他南征北讨,开疆拓土,可是那些为他开疆拓土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名臣良将,哪一个有好下场?”
曹cāo静静的听着,一声不吭。
“大汉至今四百年,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本来运数已尽,能有今天,车骑将军功不可没。他不仅战功卓著,而且别出蹊径,以工商之利赎取世家手中的土地以安民,虽说问题也不少,可是千年以来,能解决土地兼并问题而没有惹得天下大乱的,只有这一次。”程昱盯着跳动的火苗,眼神也在发亮:“如果能把他的新政推行到天下,又有明君贤臣,我相信大汉的运数再增加一百年是完全有可能的。”
曹cāo微微颌首表示同意。刘修治下的数州实行新政之后,实力迅速增加,在其他各州已经引起了不少的反响,兖州、青州、徐州的世家都在盼望着能尽快结束战争,推行新政,让他们也能从中获利,曹cāo的耳中这样的声音听得可不少。
“车骑将军立下的功劳,比起霍光有过之而无不及,霍光还能善终,车骑将军却未必能。陛下的心思,未免也太狠了些。”程昱的声音有些冷,有些硬:“将军觉得,你和车骑将军比较,能有几分胜算?”
曹cāo摇摇头,不管从哪方面来比,他都比刘修略逊一筹。他明白了程昱的意思,小天子今天能忌惮刘修,想扶植你来对付刘修,将来就有可能狡兔死,走狗烹。更何况刘修的势力已经坐大,以他的实力要想对付刘修,虽不至于说是以卵击石,但获胜的机率也绝对不超过一半。
“那我该怎么办?”曹cāo轻声问道。
“依臣看”程昱也压低了声音:“助其斗,不如劝其和。”
曹cāo眼皮一挑,如刀锋般的眼神瞬间迸出,落在程昱的脸上,程昱低着头,垂着眼皮,一动不动。过了片刻,曹cāo收回目光,恢复了淡然,缓缓点头道:“怎么劝和?”
“无他,晓以利害而已。”程昱的嘴角挑起一丝冷笑:“陛下虽然年轻,却是个识事明理的人,他不会蛮干的。”
曹cāo也笑了起来“仲德,你这次可真是捧起了一轮红日啊。”
程昱微笑以对。
曹cāo起身走到案前,伸手铺纸,程昱也赶了过来,打开墨盒,为他研墨,两人一边准备,一边轻声商量,磨好了墨。曹cāo提笔在手,挥挥洒洒,写了一篇文章。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抚须而笑:“如何?”
“将军的文章,那自然是好的。”程昱哈哈一笑。
“想不到你程仲德今天也做了一次佞臣。”曹cāo大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得色。
江陵,刘修看着风尘仆仆的曹昂,又打量了一眼手中的诏书,却没有跪下接诏。一天前,荀攸已经派快马把消息传了回来,曹cāo赶到旋门关见驾,却拒绝了小天子要委任给他的指挥权,反而极力劝天子下诏,把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他刘修。小天子勃然大怒,可是却又没有办法,因为除了卢植之外,包括宋太后在内的所有人都支持曹cāo的建议,而卢植在军中没有一点威信,他根本控制不住那些悍将,能控制那些人的段颎又称病不朝,一句话也不说。他不说话,那些西凉系将领当然心知肚明,一个个表示支持曹cāo,要求小天子请刘修来主持战事。
在这种情况下,小天子虽然愤怒,却不得不委曲求全,下诏让他赶赴前线指挥战事。
曹昂就是这么来的,现在他捧着诏书,眼巴巴的等刘修跪下听诏,可刘修却一动不动,这无言的拒绝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慌意乱。
“你先告诉我什么事?”刘修很随意的说道:“如果是我能接受的,我就接诏,如果我不能接受,你也不用麻烦了,直接带着诏书回去吧。”
曹昂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刘修居然不接诏?他来之前,父亲曹cāo就曾经关照过他,刘修可能会为难他,但是就连曹cāo也没有想到,刘修居然狂妄到了这个地步,连诏书都不接。曹昂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愣了片刻,这才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军,这是陛下的诏书,你不接诏,可是抗诏的大罪。”
刘修眉头一皱:“我不是不接诏,能接的诏书,我当然要接,可是如果诏书里要我做的事我根本做不了,那接了也是白接,既然是白接,那又何必接凌晨更新,求推荐票!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