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过的一样。甚至连光线都是一样的。
“白先生,你来了。”
她今天出院并没有通知过他,想不到他还是这么快就来家里看她了。心里隐隐地雀跃着,却又被她压下了。
白予杰回头,很多人都说他的笑容是温暖的,可是,看到她的笑,他才知道什么是温暖,那是一种生命本质的温暖。
一个人在历经过那么可怕的劫难之后,却能有这么温暖透明的笑。
“还会害怕吗?”他走到她面前,问道。
她点点头。
“都害怕些什么?”
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开始四周都是黑的,小木屋还总是摇摇晃晃,后来木屋开始渗水,很冷,摇晃也越来越厉害……我害怕被海水没顶的感觉,害怕快要死掉的感觉。”
她清澈的眸中,闪过死神的阴影。
不经思索地,他倾下身,抱着她。
鼻端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的药香味,比她放在枕头里的草药味更好闻。他的怀抱很温暖,也让她一直不安定的心变得很踏实。
从呆愣中回神过来,她也用力地回抱着他的背。
“记住这个拥抱,温暖的感觉,踏实的感觉。”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那我要久一点。”她贪心地说道。
她不知道,他不光是在为了给她安慰,也是通过这样告诉自己,她真的没事,她还活着,活着回来了。
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弥补的余地。长这么大以来,他活得小心翼翼,活的如履薄冰,但他其实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生死而有过恐惧——第一次,他尝到了恐慌的滋味,竟然是在她的身上。
在过去的这几天,他总是会后怕。有时睡到一半,也会从梦中惊醒来,要努力辨别她回来了不是个梦而已。
经过这么多天以来,他终于又笑了,“好,你想多久就多久。”
在他的怀抱里,安若儿心里唯一的阴霾也被驱散开了。
他没有因为她的腿不能行走就嫌弃她了。反而是像珍宝一样抱着她呢。
就连是在梦里,她也“呵呵”地傻笑着。
今天是安若儿第一次做复健。白予杰的车准时停在她家门口,在司机的帮助下,让安若儿坐进车里。
“我以为你会很忙没时间过来。”原本妈妈要陪她去,没想到他会打来电话。
“我当然会来,今天对你很重要。过程会很疼,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他温声说着。
在复健室里,当她尝试着想要站起来时,双手撑着轮椅,可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力。
好久之后,她好不容易在帮助下站起来,已经累得她气喘吁吁,也痛得全身都大汗淋漓。
光是站立着,她已经觉得随时要倒下,别说是走出一步。
重新学走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艰难。若不是白予杰就在一旁看着,她真想大哭一场。
白予杰回到家里,苏晓晓叫住他。“你明天抽个时间出来吧。和你江伯伯的女儿见个面吃个饭。”
“妈,这种应酬我很少出席的。你带小洁去吧。”
“你就去看一看吧,打个照面也好,听说那女孩气质好,性格也不错……”
“妈。”他再次打断她,“我要去陪安若儿做复健,没有时间。”
“哦……她今天开始做复健了?伤已经养好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提到安若儿,苏晓晓也有些口软。
“她很好。”其实一点也不好,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急于求好的心,可偏偏这就是一个磨人的痛苦的过程,是心急不得的。
看着她每每忍着不哭出来,却到最后连要挤出个笑脸都做不到。
他真的开始担心,她的意志会被消磨干净。
才第一天,她已经不堪折磨了。
可偏偏这种痛又是没人能替代得了她的,只有靠她自己撑过去。
“小杰,我知道安若儿是个好女孩,之前我也是很满意她做我们家的儿媳妇的,只是现在……她跟你不合适了。”苏晓晓硬起心肠来向他分析道。
就算她再同情这个女孩,也会觉得心有愧疚,可她决不能拿儿子的一辈子幸福来做补偿。
“我问过医生了,复健期是最难熬的时期,很多人因为受不了那种痛最后都放弃了的。就算她坚强的撑了过去,也至少得花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她这种情况,要怎么照料到你?”
“我不需要她照料我什么。两三年,我可以等,就算她最终也撑不过去,我也可以照顾她。”
总之,他是决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苏晓晓从未见过儿子这样跟她说话过,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不行。妈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也心疼她的遭遇,只要不是嫁给你,她提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我必须得给你找个能照顾你的人,而不是会拖累你的。”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再退一步而言,她可以不在乎进门的媳妇可能会是个残疾,可儿子的身体是她这辈子都最操心的事情,她要给他准备的一定要是最好的。
白予杰神色愧疚,“要是没有发生这一切的话,也许我可以不跟她结婚,但现在我必须要娶她。只有这样我才能弥补对她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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