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身体健康,发育得均匀而丰腴的少女。乡下女孩一向不被重视,她的工作是帮着家里种菜喂猪,去山上砍柴,去野地找野苋菜(喂猪的食料)以及掘红薯,削红薯签。
当地人总是把新鲜红薯削成签状,再晒干,保存下来,随时用水煮煮就吃了,丁雪瑶的工作永远做不完,但是,在工作的空闲中,她竟然对舒梦兰产生了浓厚无比的兴趣。她每天都要抱着那孩子,逗着那孩子,耐心无比的喂着孩子喝牛奶。
舒梦兰才两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冲着丁雪瑶笑,那笑容天真无邪,就好像教堂里画在墙上的小天使一样,丁婆婆的人生经验丰富。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的孙女儿,经常抱着舒梦兰去舒腾风的小屋里。
“让小梦兰去看看她爸爸。”丁雪瑶解释道。丁婆婆看在眼里,却什么话都没说。女孩子长大了。
有女孩子的心思,那个年轻人什么都好,只可惜死了老婆又带着一个女儿,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缺点,身体强壮、工作努力,赚的钱又比别的工人多,而且,他又相当的英俊。
舒腾风终于注意到舒梦兰的存在,那是在舒梦兰满一百天之后的事了!那天晚上,丁雪瑶又抱着孩子来到舒腾风的小屋里,孩子已会笑出声音了,而且一对眼珠,总是灵动的跟着人转。
舒腾风洗过了澡之后,坐在灯下发着呆!自从爱妻顾曼婷过世之后,那些日子以来,下班后,他总是坐在灯下发呆。
丁雪瑶妙目凝视着他,不禁摇了摇头!顺手将孩子放在了床上,然后,她收拾着舒腾风换下来的葬衣服,拿到后院的水缸下去洗。单身的男人,永远有些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丁雪瑶帮着舒腾风洗洗衣服或是缝缝补补,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那晚,她去洗衣时,照例对舒腾风交代过一句:“腾风哥,看着点小梦兰,别让她掉下来了!”丁雪瑶去洗衣服后,舒腾风仍然坐在灯下发呆。
三个半月的舒梦兰,虽然只是靠着教会发送的廉价奶粉,以及米汤、肉汁、蔬菜汁胡乱的喂大,却长得相当健康,已经会在床上滚动、翻身。
舒腾风正对着窗外怔怔发愣,那夜是农历年才过没多久,天气相当的凉快,天上的星星繁多而闪亮他的思绪飘浮在小时候,在星空之下,自己牵着顾曼婷的手,正坐在桥上望着星星。
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她是东家大小姐,自己只是仆妇的儿子,但是顾曼婷从未嫌弃过自己,总会在上课之后,将所学的一切教给自己,无奈自己不是块读书的料,学会的并不多,但是顾曼婷还是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两人情投意合、相儒以沫,最后被老东家知道之后,自己被赶了出来。
一个人来到这个山里的小村落,安定下来之后,给了母亲一封信,要让母亲来这里跟自己团聚,没想到,除了母亲,顾曼婷也跟着来了“如果你不认识我,是不是就不会死”舒腾风眼眶泛泪,喃喃自语道。蓦然间,他听到“咚”的一响,接着是孩子“哇”的大哭声。他大惊回顾,一眼看到舒梦兰已从床上跌到床下的土地上。就在这刹那间,那父女连心的血缘之亲,抽痛了他的心脏。舒腾风惊跳起来。
急忙飞奔过去抱起了那个孩子。舒梦兰正咧着小嘴大哭着,他粗手粗脚的抚摸孩子的额头、手腕、小腿,想找出有没有摔伤的地方。
就在他的大手,握住女儿那小手的一瞬间,一股温暖的柔软情绪,蓦然地攫住了他的心脏,像有只小手握住了他的心一般。
他的心不禁疼痛而悸动了,同时,舒梦兰因为被抱了起来,因为得到了爱抚,她居然立刻不哭了,非但不哭了,她破涕为笑了。
睁大了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珠,注视着父亲,五只小小的手指,握着父亲那粗壮的大拇指,轻轻地摇撼着,她的小嘴里“咿咿呀呀”的说起无人了解的语言。
但是,这语言显然直刺进舒腾风的内心深处去,他惊愕不解,迷惑震动地陷进某种崭新的感情里。舒梦兰!
他那小小的舒梦兰!是那么稚嫩,是那么娇弱,是那么幼小,是那么可爱而且,还那么的酷似她的母亲顾曼婷啊!舒腾风怔住了,抱着舒梦兰稚嫩的身躯怔住了。
于此同时,丁雪瑶听到孩子的哭声和摔跤声,她急急忙忙地从后院里直奔了进来,急促的嚷着:“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到舒腾风抱着孩子,她立刻明白孩子滚下床了。
于是马上跑了过来,手上还是湿漉漉的,她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因为那儿已经肿起一个大包了,小梦兰被她那冰冷的手指一碰,本能的缩了缩身子,舒腾风注意到那个包包了“糟糕!”舒腾风心痛了,第一次为这小生命而心痛焦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