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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修杰不敢妄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秋玲冷冷的说:“把代总指挥长的电话给我!”
佟修杰突然明白任秋玲要干什么了,她要打电话把代总指挥长臭骂一顿。“不行,我绝对不会卖主求荣!”说出“卖主求荣”四个字后,佟修杰自己也惊呆了,他终于发现代总指挥长在自己的心里远远不是上级,而是——主人。
无数的往事涌上心头:自己才当上警员时,意气风发,想着可以成为中国的福尔摩斯,或者中国的神探波洛。每每趁着工作之余,恶补侦破理论,想着这些东西将来可以派上用场。当时的自己,绝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拥有一个主人,变成别人的奴仆。
工作了几年之后,自己终于认识到警员也是一种职业,一心想着干好自己的事,挣到工资养家糊口,争取活到退休。当时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拥有一个主人,变成别人的奴仆。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是权力。他想起一个流行于八十年代的段子:“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自己只是认清了现实,知道争不过现实,屈服了。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不要跟代总指挥长斗,你斗不过他的。”佟修杰沉默良久之后,耐心的劝任秋玲。
佟修杰腰间被硬物捅了捅,任秋玲再次强调说:“把代总指挥长的电话给我。当你被一支枪指着,说出他的电话他也会理解的。”
佟修杰说出了那个号码。
任秋玲将牛皮纸袋放到长椅上,取出手机打过去,确定了一下,“请问,是代总指挥长吗?”
手机里响起了代总指挥长快乐的声音:“哈哈,任探长,你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任秋玲勃然大怒,“对付无赖,我会比他更无赖!你这个扇贝!你这个软体动物!你这个三叶虫……”她滔滔不绝的骂了近五分钟,基本骂的都是些海洋生物。
佟修杰知道人在生气的时候会口不择言,不过像任秋玲这么骂人的倒是头一次见到,虽然被枪顶着,他也觉得有些好笑。
代总指挥长一点也不生气,等任秋玲骂得差不多了才说:“小同志啊,你这态度不好啊!我们这是人民内部矛盾,用不着骂人嘛!”
任秋玲冷冷的说:“我告诉你,人人都有软胁,在心理学上,这个叫阿喀留斯的脚踝!你要么停止对我侦破的干扰,要么就等着上法庭!”
代总指挥长的好脾气用完了,没好气的说:“要没别的事儿,我就挂电话了。以后不要来打扰我,我的工作非常重要。”
任秋玲微笑起来,“我只说三个字,听完这三个字之后,你就可以挂电话了——琉璃厂。”
手机里,代总指挥长沉默了,从手机里可以听到代总指挥长粗重的呼吸声。
任秋玲举着手机,同样“呼呼”的大声呼吸着,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气氛压抑而又奇怪,佟修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感觉任秋玲完了,居然敢威胁代总指挥长,只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沉默了大约三十秒,代总指挥长先开口问:“你掌握了多少。”
任秋玲说:“佟修杰被我控制住了,现在他在我身边,你可以问问他,我手里是不是有一个牛皮纸袋?”
说着话,任秋玲一手将手机递给佟修杰。
佟修杰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他接过手机,颤抖着说:“总指挥长,我……”
代总指挥长的声音很温和,“小佟啊,你看看,任秋玲是不是有一个牛皮纸袋?”
佟修杰打量着那个牛皮纸袋,低声说:“是的,那是一个半旧的牛皮纸袋,袋口用线缠着——是上个世纪文件袋的样式。袋子里面装满了纸,重约二斤。”
代总指挥长疲惫的说:“你把手机给任秋玲。”
任秋玲接过手机后,代总指挥长说:“我保证不再干扰你破案,你把牛皮纸袋交给佟修杰吧!”
任秋玲冷冷的问道:“那个什么通辑令的影响,你什么时候才能消除?”
代总指挥长想了一会儿,说:“最迟明天早上,我保证!”
佟修杰有些明白了,任秋玲抓住了代总指挥长的牛鼻绳。自己的牛鼻绳,是家人,而代总指挥长的牛鼻绳,是琉璃厂。他知道琉璃厂是天都以前的一个国营企业,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很多国营企业破产,大量的国有资产流失。也许代总指挥长曾经染指过琉璃厂的变卖。
任秋玲关掉手机,将牛皮纸袋交给佟修杰。
佟修杰小心翼翼的捧着牛皮纸袋,起身要走向自己的车,这时,他看清了任秋玲用来抵在自己腰间的东西,那是一只口红。
“那是枪,那是枪!”佟修杰催眠自己,“那绝对是一支枪!”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只口红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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