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困。
闭上眼睛,便是天黑,睁开眼睛,又是天明。可是在地牢中待得久了,薄薄的一层眼皮也挡不住刺眼的火光,这个时候能遮蔽光亮的,只剩下漫长无尽头的焦躁等待,和等待背后悄然降临的深沉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魔翎被一声清脆的金属裂响惊醒了。睁开惺忪的双眼,发现面前立着一名手持短刀的黑衣人。不知是不是眼花的缘故,黑衣人满脸都是伤疤、疮痍,还有被火灼烧后留下来的皱痕。
黑衣人伸出左手,按在魔翎的臂膀上,右手缓缓地举起了短刀。看见那只在灯火下泛着金属光泽的假肢,感受着从臂膀传来的冰冷浸骨的触感,魔翎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冲黑衣人微微一笑,轻声说了一句话。
“好久不见了,青舟。”
黑衣人听到这句话,整张脸颊都开始颤抖,泪水从深陷的眼窝毫无征兆地一涌而出,化作两行清泉流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寂静的牢房中。
随之悄然落下的是黑衣人右手的短刀,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短刀深深地嵌了下去不能动弹。
半晌之后,青舟终于将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在那之前,他一直抹着脸上的泪水,嘴里来回重复着几个字:你还能认出我,只有你还认得我。
魔翎很少看见男子哭得这样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他,只好耐心等他哭完,才开口说道:“青苇最近还好吧?”
谁知一听这话,青舟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好,都好……我跟他都很好。”
看到青舟这副模样,魔翎知道这个“好”字说得很艰辛,“我前一阵子听瑶儿说,青苇的身子还有些弱。”
“已经没有大碍了,没有大碍了。”青舟擦干净泪水,“已经……没事了。”
那之后,青舟断断续续地给魔翎说了很多话,关于他是如何跟踪魔翎到的竹一堂,如何偷的盒子,如何在静思苑下的杀手,又是如何引诱莫家弟子去往迷雾峡谷。除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大致脉络都和魔翎推测的一样。
讲完这些,青舟喟然一叹,说在莫家地穴的时候就打算把这些事告诉你,可惜那个时候时间太仓促,也没想过自己还能逃出生天。
魔翎宽慰道,你也算死过一回的人了,生前的是非就让它埋在莫家地穴里吧。
青舟点了点头,说青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现在自己的名字叫莫老头。
魔翎眨了眨眼睛,说那以后我该叫你莫老前辈哩。
青舟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有在魔翎兄面前,我永远都是青舟。
青舟这句话有一半没有说出口,魔翎大概猜得出来:现在就算是青苇,恐怕也不认得他的哥哥青舟了。
看见魔翎消沉着脸不说话,青舟振作笑道:“其实从地穴逃出来,看见阳光的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爽。这一切都多亏了魔翎兄,如果没有魔翎兄,就没有今天的青舟。”
魔翎不知道青舟这话有几分实、几分虚,只知道自己的胸口堵得慌,感觉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青舟便开玩笑道:魔翎兄,你已经是将死之人,怎么还有闲心来担心我的事情。
魔翎微微一怔,说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