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近午时分,邢笛快马来到了忻亲王府,也不管门房说要通报便自行闯进王府内。
他形色匆匆,在大厅里遇上听到嘈杂声出来一探究竟的言儿,劈头就问:“平珏呢?”
言儿见他如此匆忙,一脸焦急,心知一定出了事,忙道:“大哥在书房里。怎么了?邢大哥,出了什么事?你找大哥干么?”他这么焦急害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邢笛听她说言飞人在府里,神色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可见柳絮到现在都未出现,心里又起了疑问“柳絮不在府里吗?”这件事还是先问问她好,平珏有什么事她应该最清楚。
她蹙起眉道:“我也正纳闷,今晨我起床后便没见到大哥和嫂嫂,问起下人,他们说王爷和安公子一同进宫去了,夫人则一直没看见,连伺候她的婢女都说不知道夫人是何时起身的。
“好不容易等到大哥回来,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地就进书房去了,我敲门他也不开,问他嫂嫂去了哪里,他也不理,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可没夸大其辞,今晨她见到大哥时,他脸色真的很难看,她从没见他这样过。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邢笛坐了下来,百思不解地道:“他真的就像你说的一样像是变了个人,今晨他进宫面圣,居然交出兵符要皇上卸去他所掌兵权——”
“啊?”言儿大惊“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当然不答应,但问平珏原因,他只说没捉到皇宫窃贼,有负皇上所托,不宜再掌攸关社稷安危的兵权。不过他又请皇上放心,那窃贼偷地图之目的是为了潜入忻亲王府,并非要对皇上不利。”
她难以置信,不以为然地道:“这件事有蹊跷,为了一个皇窃贼就要交出兵权?哪有这么严重啊!再说捉窃贼本来就不是大哥的事,真要论罪行罚的话,怠忽职守、办事不力的应该是负责皇宫安全的御前带刀总护卫——啊!邢大哥,对不起哦,我可不是指你。”总之大哥交出兵符一事的理由,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邢笛瞪她一眼心想御前带刀总护卫不就只有他一个,她不是指他的话还能准?这小妮子逮着机会就不忘调侃人,只是她说的也没错算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皇上也道此事没这么严重,但平珏心意已定,定要交出兵符又不肯说实情,皇上无奈只好先收下兵符,再命我前来看看究竟发生何事。”
“哇!我不过才睡了一晚就发生这么大事。”言儿咋舌不已“咦?会不会和嫂嫂有关?”嫂嫂一早便不见人影,大哥居然漠不关心,这实在不似他的作风。
“我原本还想从你们这里问出究竟发生何事,没想到你也不知,柳絮又不在看来只好直接问平珏。”邢笛摇摇头,有些苦恼。
平珏一向是个闷葫芦,尽管他们交情匪浅,但他不想说的事谁也无法叫他开口。像他来了好一阵子,府中仆役一定人内通报过,但平珏到现在还没出来,可想而知是不愿意见他,看来他只有直闯了。
言儿看他转身往内厅走,知他定是要进书房找大哥,立刻跟在他后头“我跟你一块去——大哥?”
言平珏一脸憔悴走了出来,看起来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过似的,完全不复平爱日器宇轩昂的模样,邢笛和言儿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他自顾自地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随即陷入沉思。邢笛聪明地没开口,他知道平珏既然肯见他,便是愿意说明事情始末,但言儿可就不如他有耐性。
她探询道:“大哥”只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好挑一个她觉得最安全的问题“嫂嫂去哪儿了?”
她就站在言平珏旁边,可他就像没听到她说话般,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只好用手肘撞撞一旁的邢笛,示意他开口。
他瞪她一眼,怪她多话,但都说了,他只得无奈地接着道:“平珏,柳絮——”
“她不叫柳絮,她叫慕容雁。”言平珏心知此事终究隐瞒不了众人,他也没作如是想。今早他没跟皇上禀明絮儿即是御书房的窃贼,是因为如此一来她的罪名便会确定,他虽恨她欺骗,却也不愿见她被斩首。正因为私心自用,他自觉无立场再掌兵权,才会请皇上卸去他上要职。
“你们坐下吧,我告诉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强振起精神,向两人明昨夜发生之事。待他说完后,邢笛和言儿两人脸上皆是惊讶之色,言儿更是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连连呼道:“这怎么可能?大哥你会不会弄错了,怎么会是嫂嫂?怎么可能嘛这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郡主,我也看见了。”言儿尚在不可置信之际,门外奔进了昨日被柳絮叫往白云寺的雪燕,她气喘吁吁地对言儿道。她这么天外飞来一笔,别说言儿,就连言平珏也听不懂她所
说何事。“你看见了什么?”见主子问她,雪燕这才赶紧行礼,并将自己日前所见一五一十说出来“几个月前,我因为睡不着觉跑到后花园里乘凉,竟见到夫人一身黑衣地从外头回来,我还记得那晚王爷您不在府里。
还有一回我趁着郡主出门,进郡主房里打扫,看见夫人一个人在里头。我越想越奇怪,便开始注意夫人的一举一动。”她当年得老王爷所救,免去了可能的悲惨命运,感恩越重,忠心便越烈,只不过她虽担心这位新进王府的夫人会对郡主不利,但由于自己不过是名婢女,人微言轻,故只能暗中注意夫人,待有确切证据再同王爷和郡主说。没想到前晚王爷和郡主被人下了药,夫人竟然怀疑是她做的,还叫她离开王府到白云寺去,她越想越不对,觉得为了王爷和郡主的安危,就算会惹恼夫人,还是应该将这事跟郡主明才行,这才会一路从白云寺赶来。
听她这么说,言儿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嫂嫂说总觉得你在监视她。”现在想来,自然是嫂嫂将计就计,故意将大家怀疑的焦点转到雪燕身上。
言平珏心中了然,不觉叹了口气。唉,连府中一个丫环都察觉有异,他竟然半分也没看出来!唉,他在心中又叹了声后,这才点头对雪燕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待雪燕下去后,他才又继续方才话题道:“义父在世时曾跟我说过一件事,他说忻亲王府百年来一直为皇室守护一件珍宝,名为血玉珑。当年开国皇帝认为这块血玉珑关乎皇室气数,珑在国在,珑碎国亡,故命亲信忻亲王好好看管保护。
“后来由于年岁更迭加上保密得宜,甚至连皇室的人都已不知此块血玉珑的存在,但历代的忻王倒是一直谨守开国先皇遗命,誓死保护血玉珑。”言儿越听越好奇“怎么这事爹爹从未告诉过我?”
言平珏继续道:“十多年前不知何故,武林中居然有人探得血玉珑下落,并传言在其中藏有武学秘笈,照其修练便能学成盖世奇功成为武林至尊,甚或一统天下。这个传言在当时掀起轩然大波,武林人士争相抢夺,那块血玉珑也不慎落入外人之手,幸好最后仍被义父寻了回来。
“那时他心想自己膝下无子,言儿年纪又小,既担心他死后无人保护血玉珑,又担心言儿安危,便想收我为义子,要我世袭忻亲王之位,照顾言儿,保护血玉珑。”
“所以你为了报答老王爷对你的救命之恩,便答应了他的要求。”邢笛恍然大悟。若非报恩,以平珏淡泊名利的个性,又怎会答应认当时的忻亲王爷当义父。言平珏点点头,对言儿道:“义父临终时最挂念的就是你。”他叹了口气又道:“义父过世后这些年,忻亲王府一直平安无事,我一直认为那传言已渐渐为人遗忘,又或者想打血玉珑主意的人对我有所忌惮,不敢下手。”他苦笑了下,笑容里有说不出的酸楚“我对外人诸多防范,没想到要防自己的夫人——她跟我成亲的目的就是要盗取血玉珑,进御书房偷建造图的是她,下药迷昏我和言儿的也是她。”
“那么你预备怎么做?”邢笛心情也很沉重,他能够体会平珏的心痛,这两年来他是如何爱柳絮的他们都知道,柳絮千不该万不该一再欺瞒算计他,这样叫深爱她的平珏情何以堪啊!“她若收手便罢,如果她仍要打血玉珑的主意,我只好遵守对义父的承诺,誓死保护血玉珑。”那意味着,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泉州城尚书府
自从言平珏说出柳絮即皇宫窃贼,并欲盗取藏于忻亲王府中的血玉珑后,连续几日言儿都待在王府中不敢外出,不过可不是因为听从言乎珏嘱咐,要她待在王府里有他保护比较安全,而是怕柳絮回来时她没遇上。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柳絮会对她不利,不过待在府里这么多日又没人陪倒实觉得闷,故她趁着言平珏不注意,一溜烟地就跑到尚书府找谷青苓了。谷青芩原先便听邢笛说过此事,本就觉得不可思议,言儿一来,两人正好叽哩呱噜地讨论个没完——
“言儿,血玉珑长什么样子?里头真藏有武功秘笈吗?”谷青芩很好奇。
“我从来也没看过,哪晓得它长什么样子,不过听名字应该就是块红色的玉嘛!”言儿猜想道:“至于有无秘笈照大哥所说是有人讹传,根本没这回事。”
“喔。”虽然这样少了些神秘色彩,但她还是悠然神往“不晓得我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血玉珑。”重要,又是大哥在看管,我连它放在哪儿都不敢问,更别说大哥让我看一眼了。”
“真可惜!”谷青芩失望不已,但随之又想起了柳絮“那夫人现在人在何处?其实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个工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耶!”夫人有出尘之姿,又柔中带刚不让须眉,她虽然才见过她一次面,但已对之钦佩不已。
“我也是这么想啊!嫂嫂真的很疼我,教我好多事,这些假不来的,可是大哥还待别嘱咐我要小心,他说嫂嫂除了想拿血玉珑外,似乎对我爹颇为怨恨,可能会迁怒于我,哼,我才不相信嫂嫂会对我不利。”她自幼丧母,又无兄弟姐,后来虽有言平珏这位义兄,但由于年纪大她许多,加上个性严谨,他根本不知道她女儿家的心事,一直到柳絮跟言平珏成亲,当了她嫂嫂后她才有个伴,柳絮对她亦师亦友,亦姐亦母,故她对她依恋甚深。到后来,她不禁开始咳声叹气“唉!要是找得到嫂嫂就好了,可以弄清楚她对我爹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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