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骨子里的邋遢和无耻。
纸糊的窗纸和门纸已经破败不堪,朱红的油漆上,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层。
唯独门把手还是干净的,可见这人是经常光顾这里。
“夫人,在里头呢。”
“把门打开。”
孟白云碰都不想碰那扇门,恶心。
那人忙上前,刚要推开门,忽然回转身,露出一口大黑牙,嘿嘿笑:“夫人,大人也在,不然小的先进去给她穿上衣服吧。”
他竟然连衣服都不给她穿。
龙傲寒在,确实不妥。
“恩,快点。”
“是是。”
男人进去,屋内没什么声响,院子里的老鼠像是人养着似的,也不怕生,孟白云皱眉的同时,不由的戏谑一声:“看来,他把孟云朵照顾都不错,比我想的有过之无不及。”
龙傲寒驱赶走了想来啄孟白云鞋子的一只肥硕的大老鼠:“这地方竟能住人。”
“孟云朵怕早就不是人了。”
“她自找的。”
那把匕首对着她心口扎来那刻,孟云朵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了。
那个肮脏的男人很快出来,依旧是奴颜卑膝的谄笑:“夫人,大人,可以进去了。”
孟白云看了一眼院子:“这些个东西是你养着的?”
男人一阵局促:“不是不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儿贼大,小人这就赶走,都赶走。”
“算了,这里既然说了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出去吧。”
“是,夫人,那小人,小人去给您二位烧点茶。”
她也得敢喝,谁知道水缸里的水是不是都是老鼠尿。
“不用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是是是。”
男人出去,孟白云看着那间屋子,转向龙傲寒:“你要不要在这里等我。”
她是怕屋子里的景象更恶心人。
龙傲寒却握着她的手:“一道进去吧。”
孟白云心头一暖。
进到屋内,已经想象到里面是怎样一副景象,不过真的见到,还是“叹为观止”啊。
满地垃圾,爬虫,老鼠,酒坛子,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比如小皮鞭之类让人想入非非的工具。
垃圾堆里,唯独一张床稍微干净点,只是床上的被子,早就分不出颜色,就算不用摸,也直到脏到那程度,已经坚硬成了一块石头。
被褥下,躺着一个人,双眼无神,茫然。
听到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一直手臂露在被褥外,手臂上伤痕累累,有新伤,也有旧伤。
如果这是孟白云一直疼爱着的那个孟云朵,谁把她变成这样,孟白云非要把那人祖宗十八带都挖出来杀个干净。
但是,从那日,孟云朵说出那样狠毒的话,从她想要她性命那刻开始,姊妹之情荡然无存。
她越惨,她越爽。
“孟云朵,这几个月过的如何?”
她满目的轻佻,床上人听到声音,猛然朝着她这边转过头来。
瓷牙咧嘴的表情,看得出她还没疯。
“我今天去看娘了,娘问起了你。”
看到她吃力的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不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白云给了时不时让人送药来,这药有麻痹神经的功效,让孟云朵动弹不得,说不得。
想来,如果能给她机会开口,她此刻必是要将世界上最恶毒的咒骂都丢过来。
可惜,她只能当个哑巴。
“你想直到我怎么说的吗?”
孟白云上前,踢开了一堆脏衣服:“我告诉她,你面对不了孟世军死讯,所以不想回家,怕伤心人对伤心人,益发的伤心,我让她放心,说我把你安顿的很好,还给你寻了一门亲事,你的男人对你不错。孟云朵,你看我可是一句也没说谎,你把你安顿的很好不是?那个男人不也挺疼你的。”
孟白云已经走到了孟云朵的床边,看着她露在被我外那条黑黢黢满是伤疤的手。
她没说错,挺疼的不是?
床上的人,一双黑眸早就没了往日的跋扈和光彩,一片浑浊,却恨恨的怨毒的看着她。
孟白云注意到了,被褥下面有一处微微隆着。
“呦,这该不是怀孕了吧。”
孟云朵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惧。
孟白云就喜欢看她这样的表情。
揭开被子,衣服倒是穿着,只是脏都能爬出蛆来。
原来,小腹的隆起,只是腰带的缘故。
不过,看孟云朵刚刚惊悚的表情就可知,如果此刻真的怀孕了,对她来说是多么五雷轰顶的一件事。
孟白云假意抹了一下她脏兮兮辨不出原来颜色的手腕。
“恭喜啊,喜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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