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么了,他说没事,我也就没多问。”
梅良玉听得眯起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虞岁满脸老实地答:“就在前两天,我们去百里家玩完回来,那天师兄你不是跟张相云他们动起手了吗?回来后年师兄遇上张相云,似乎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吵架了。”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只是其中内幕自己都知道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复述当时的场景。
梅良玉表面没什么反应,心中却思忖着。
虞岁多问了一句:“年师兄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梅良玉冷笑声。
虞岁见他脸色,乖乖低头吃东西没有多问。
*
酉时刚到,虞岁等人就得到消息,水舟圣者们已经将海眼赶走,可以回学院了。
司徒瑾这些天都在展现他本人的大方,与司徒家的财力,得知消息后,叫来司徒家的大船送虞岁等人回学院。
人们在渡口还未上船,司徒瑾便一脸认真地跟他们解释自家的大船可以抵挡怎样的强风海浪。
这次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三位学院圣者。
兵家冷柔茵,农家欧如双,阴阳家乌怀薇。
冷柔茵似乎真的不知这帮学生在搞什么妖魔鬼怪,在船上神色冷淡地将他们全都批评了一番,告诉他们没事别动不动就朝深渊之海那么危险的地方跑。
还批评了司徒瑾,做正事的时候就不要什么人都往灵鸟号上带。
司徒瑾是真的冤枉,那船上的学院弟子就没一个是他带下去的,但又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批评,表示会虚心悔改。
海边的黑色光幕被撤去,海上一片风平浪静,之前的狂风暴雨之象不过是幻觉,足以吞下整个机关岛的巨大漩涡也不见踪迹。
圣者训话结束离开后,刚才还闷头一声不吭的学院弟子们顿时各玩各的。
钟离山靠着船舷,吹着快入夜的晚风,拿着听风尺和苏桐在发传音。
刑春在跟苍殊传音,让他听海风的声音,问苍殊听到了吗,苍殊说没听到。
“这听风尺有问题。”刑春肯定道。
没有听风尺玩,只能背靠船舷吹海风的梅良玉淡声道:“就这风声,他能听到才有问题。”
苍殊那边换人接传音,传来石月珍的声音笑问:“从海眼中死里逃生是什么体验?”
“那当然是非常有成就感,不过你有空吗?我总感觉我出来后全身骨头好像都松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偶尔还能感觉到一些不属于我的混乱的五行之气。”刑春说完扭头看梅良玉和钟离山,“难道就我一个人这样吗?”
钟离山扭头看过来:“我也是。”
梅良玉举了下手,瞥了眼旁边玩听风尺的年秋雁,懒声道
:“顺便给年秋雁也看看。”
“我?”年秋雁闻声抬头,“可我没进海眼。”
梅良玉说:“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年秋雁笑道:“这就不用了,月珍也挺累的。”
“怎么?”梅良玉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怕被月珍发现你体内的钟情蛊引?”
年秋雁心脏一跳,迎着梅良玉平静的目光,强制镇定:“我身上哪来的……”
梅良玉打断他:“如果你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那可就令我伤心了。”
两人的对话并未被钟离山和刑春察觉,声音控制在二人之间。
关于银河水的事情,梅良玉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做。
但这就是他对年秋雁最后的底线了。
年秋雁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低声解释道:“上次在外城明珠坊,我拿走了钟情蛊,用在了张相云身上。”
梅良玉低笑声,目光打量着年秋雁:“你挑张相云放钟情蛊?”
“当时三卦用尽了,只能用这种手段。”年秋雁有些无奈,“再过两天他的钟情蛊就解了。”
年秋雁给了解释,梅良玉就没有再问。
倒是年秋雁开玩笑道:“你不愧是十境神魂境界了,竟然连别人体内有没有蛊引都知道。”
梅良玉也没告诉他是虞岁说的,只轻哼声。
可年秋雁自己算出来了。
南宫岁。
年秋雁感觉握着听风尺的手在发热,掌心有湿润感。
她绝对是故意的。
可为什么?
是南宫岁要他继续骗下去的,怎么今儿却又对着梅梅揭穿自己说谎?
难道她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还是我昨晚说错了什么?
年秋雁在深思中不自觉地蹙眉,指腹划过听风尺面,点开虞岁的传文界面,询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都在上边吹风,只有虞岁在下边船屋里睡觉,到太乙学院后才被李金霜叫起来,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往外走。
靠岸的渡口已经亮起夜灯,照着水面橘光波澜,盛暃冷着一张脸站在渡口等虞岁从眼前的大船上下来。
盛暃身边还跟着牧孟白,正感叹眼前这气派的大船,他眼尖,最先瞥见被李金霜带出来的虞岁,招手喊道:“妹妹!”
“滚。”盛暃听到他这声妹妹就来气。
虞岁探头朝下方看去,朝被盛暃凶的牧孟白笑着招了招手,笑容明媚。
她跟在李金霜身后走着,低头看听风尺。
年秋雁走在队伍的最后边,一直和身边的刑春聊天说笑,没有朝虞岁的方向看过一眼。
直到他握在手中的听风尺嗡嗡作响。
年秋雁低头看去,眼眸中倒映着虞岁回复的传文:“师兄不喜欢你说话藏一半。”
“我也是。”
年秋雁不动声色地收起听风尺,跟着刑春朝船下走去,脑子飞速转动,思考着传文的意思。
说话藏一半。
她是指什么?
南宫岁竟然拿梅良玉来警告他。
年秋雁蹙眉,心绪复杂,还有一丝难以表露的愤怒,他飞速将自己与南宫岁的所有对话回忆。
钟情蛊这事,南宫岁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今早说的,那就是昨天晚上的谈话有问题。
年秋雁想起今早离开时虞岁说的最后一句话:
“关于百寇楚锦,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年秋雁想到某种可能,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抬头朝前方看去,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虞岁乖乖跟着盛暃回学院的一幕。
该不会……她知道楚锦就是青葵?
这可能吗?!
年秋雁都觉得自己疯了,这个猜想实在是太荒唐。
可非要找南宫岁突然威胁他的原因,却只有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