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口中气若游丝但却急促的喘气证实着这一切的真实发生。
罗宵随手将染血的枪交给部下,满意地拍拍手,就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他说道:“对危险的趋避使人臣服,唯有饱饮鲜血才能无畏生存,所谓坚强不过都是伪君子塑造的假象,唯有同心戮力才能守望黎明。”
他的如魔鬼般的声音传开,步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干着如此残忍的事却能如此淡然的笑出来,他难道不是人吗?为何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跪在地面上的人们无力地匍匐着,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们内心触及灵魂的恐惧。
罗宵风轻云淡的走到步远身边,斜睨道:“怎么样?决定好动手了没?只要将那个可爱的少年的头颅击碎,全队的人都可以活下来,这是笔很合算的交易。”罗宵顿了顿而后又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与他们同生共死,该何去何从全听你自己的意见,撒旦的威力只在于诱导,而非强迫。”
陆少贞双手颤抖,斧子的重量好似千钧,他静默地在内心进行着生死抉择,周围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杀,那便是泯灭人性的怪物,不杀,那整队人都得死!
少年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的哭腔中夹杂着崩溃的哀求:“求求你,步远,给我的痛快的,让这个恶魔见鬼去吧。”
“哦,shit。”罗宵笑骂了一句,“瞧瞧人家,多有骨气,撒旦需要这样有骨气的少年,步远你还犹豫什么,将他送往撒旦的怀抱吧。”
步远拎着斧子走到少年跟前,他颤抖的看着少年痛不欲生的模样,与此同时已经咽气的中年男子的血慢慢蔓延过来,不断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这个团伙是步远避难的场所,在末日爆发的时候,他们依靠粮站的优势固守此地,可躲得过丧尸躲不过人心,今日终究是被残暴的罗宵攻破,而步远也被迫面临着重大抉择,而且无论这种抉择是通往那种方向的,他所要承担的精神压力都是不可斗量的。
步远高高扬起短柄斧,表情在刹那间变得狰狞,少年跪在他的前方认命般死死闭着双眼,打颤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怒吼一声,斧子闪过一道锋锐的光亮。
“去死吧!”
步远的斧子狠狠劈向罗宵!
但迎接他的并非罗宵血溅当场的画面,斧子劈了个空!罗宵敏捷的闪躲开来,嘴角终究是露出残酷的笑。
他的部下,几杆抢柄,齐齐砸在步远的胸腹后背,他只觉得痛苦的胸闷气短,便颓然跌倒在地。
“很抱歉,交易失败。”
罗宵摊开双手,眼睛里满含着戏谑的笑意,就好似猫在戏弄耗子的残忍,他边绕着步远走边说道:“既然冥顽不灵,那么便不值得赐予原谅,但对于神族后裔来说,以任何理由的屈挠都是多余的。能让你这样曾自以为能够解救全世界的血脉见证地狱深渊的序幕,身为始作俑者的我深感荣幸。”
罗宵狠狠地踩踏着步远的后背,揪着其头发让他目视前方。
“你的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只能激起撒旦无情的屠戮,你们狗屁神族看似守卫世界却只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罗宵的脸上终于不再是令人绝望的笑,而是变得充满憎恨与不甘,“可这一切都将过去,真正的万劫不复已然逝去,重生在即,秩序重组,让你们看看你们这该死的荣耀是多么苍白无力,你们的信仰就宛如bitch般被无休止的索取。”
步远嘴里泛着血沫,眼角磕在石头上被划开骇人的口子而鲜血直流,他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疯癫的罗宵在说些什么,但思维的理智告诉他这中间定然有些什么隐秘的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罗宵挥挥手,只见其部下一个手执散弹枪的壮汉将黑黝黝的枪口抵在另外一个俘虏的后脑。
步远睚眦欲裂,他拼命的想反抗,可罗宵的力量不是他能比拟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就这样被强制的见证了残忍杀戮的场景。
“轰!”
震耳欲聋的散弹枪发出巨大的轰鸣,血雾四处弥漫,碎肉如密集的雨点洒落在地面上,甜腻到让人呕吐的腥气浓郁到甚至掩盖了工业废烟的气味。
俘虏们瑟缩地将身子团成一团,这冰冷的人世间给了他们太多的苦难,这精神上的冲击甚至比肉体上的毁灭来得更加可怕。
“呼,呼……”步远瞪大了眼睛,时间浓稠的好似静止,世间唯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入耳。俘虏被散弹枪爆头的细节纤毫毕露,那飞溅的肉酱,血腥的碎骨,以及粘稠的脑髓就那样生动的上演,好像这一切并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在技术人员的操纵下帧帧演播的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