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利对赵家人不见外,将自己知道的驯养方式直接就说了。
竹筒灌食也不是后世的独创,烤鸭就是灌出来的,京郊算是发源地。
灌食对禽类而言,是个痛苦的经历,想必多灌上几次,野鸡也会识得眉眼高低,知道自己要好好吃饭的。
停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李胜利的说法,马凤兰想了一下才开口。
“胜利,土鳖我娘家不能养,这野鸡成啊!
这是山禽,养上几天再卖,也说的过去。
马店集那边村部都快黄了,只能发些粮食,年底工分的钱,一分也见不着。
登去平常花销,分的那点粮食根本也不够吃啊!”
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但被嫁的姑娘多半不这么想,总想着接济一下娘家。
马凤兰得了公社副主任的位子,心里的想法也就更多了,想着野鸡能卖到五块一只,有个十只八只,就能让娘家人渡过难关。
“凤兰,听听胜利怎么说,别着急。”
对于儿媳妇的胳膊肘往外拐,海爷倒也没怎么生气,马店集的亲家那是活不下去了,现在去计较你多我少,丧良心。
如果海爷是个小肚鸡肠的,李胜利头次来的时候,马凤兰也没机会去给娘家送粮食。
“爹,我这不是着急吗?
眼见过年了,送过去的两百斤棒子面,还了饥荒,也不知道够不够过年的。
王庆平那不是人的,怎么打雷的时候,不把他劈死?
他是从公社得了奖励的自行车,可把一村人都坑了进去,涨公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想到娘家的日子,马凤兰也是真着急,她这眼见着进公社了,娘家却穷的揭不开锅。
传了出去,她这个副的妇女主任,腰杆子也硬不起来。
不过马凤兰到底还是有分寸的,除了实在没办法接济的粮食之外,也没挖赵家的墙角去补娘家的亏空。
卖估衣剩的钱还有一百五六,三家分还剩五十多呢,有了这五十块钱,足够她娘家过年所用了。
但她并没有直接给钱,这也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儿,与其给钱,不如给娘家人一个生计。
“嫂子,这事儿不急,先把卖估衣的钱,垫一下。
咱们在洼里养养试试,野鸡好养活,可下了蛋孵不孵的出来还两说呢。
就是孵出来了,小野鸡崽子养不养的活也得另说着,咱们这边靠山,遮掩多一些。
等试好了,直接给那边抓上一批小野鸡多好?”
繁育野鸡,也不是嘴上说说,隔天就成群结队的,没个一两年时间,想要形成规模也不容易。
那时候正好也进入了风雨期,洼里只要稳妥,群魔乱舞的年月,管辖也少,只要赵满奎足够硬,许多事情就好办了。
“嗯!
胜利说的不错,老亲家是个本分人,上次就让你带钱过去。
这次有方他们也赚了钱,咱们就当是白来的,你一遭送过去吧。
你这不也进公社了,娘家不好太寒酸的,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
海爷这个赵家的老掌柜,还是比较公允的,顺着李胜利的话,就给了儿媳妇台阶。
都是一家人,有了这个台阶,马凤兰就不用推脱了。
“爹,唉……”
五六十块,对赵家而言也是大钱,有心不拿,又害怕娘家过不了年关。
叫了一声老公公,马凤兰心里剩的只有对马店集新支书的怨恨。
为了自己得利,为了自己扬名,让一村人吃不饱饭,要不是有老支书撑着。
王庆平早晚会被社员打闷棍的。
“要谢你就谢胜利,没他掌总,咱们家也拿不出这笔钱。
好好一个马店集,五年之内是别想翻身了,公粮只能多不能少,老王头也不知撑不撑的住?”
感叹完了,海爷这才让姜大娘跟马凤兰开始检查野鸡,持家的女人,自然会分辨鸡的好赖。
挑来挑去,选了两公五母养着,剩下的五只,明天就要拿来试水了。
婆媳俩挑野鸡的时候,李胜利也拉住了赵有方,嘱咐他去趟北新桥张股长那边,给马凤兰买辆旧的女式自行车。
弄完了这些,李胜利见天色还早,就进了厢房,准备看会医书,脾虚只是给了他开门的钥匙。
能不能站住脚,还要看李胜利自己的本事,想涨本事最快的办法就是攻书。
李胜利前脚进屋,肖凤后脚就跟了进来,在李胜利不善的眼神里,小茶妹带着颤音说道:
“叔儿,趟了一路腿受不了,我给您捏捏?
这样气力涨的快一些。”
见小叔脸上的不善敛去,肖凤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给李胜利捏起了腿。
“小腿就成,自己有点数。”
扫了一眼装的战战兢兢的小茶妹,李胜利也没拒绝。
海爷一家人都在院里,这个时候撵她出去,没什么也变的有什么了。
与其让这小茶妹紧盯着自己,不如让她捏捏小腿,趟了一路,也确实有些酸痛了。
医书枯燥、捏腿舒服,肖凤给捏着捏着,李胜利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小叔李胜利是真睡还是假睡,心里很敬畏老娘的肖凤,也不敢试探,只是低头仔细的给小叔捏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