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说道:
“房子是分给我儿子的,他说了算。
我儿子觉悟高,说我们家吃点亏,至少能让五户人家有好一些的房子住,他说房子最近也住不了。
他是遵从了指示,到乡下行医义诊,你们这么对待他,他也没说什么怪话。
而是让我们把家底都拿了出来。”
这话说完,王主任跟赵主任同时色变,涉及到了按指示下乡的青年,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小李吧?
你是学医的?”
对于辖区情况比较熟的赵主任,先点出了李胜利的称呼,防着王主任这边不好称呼。
同时开口探了探李胜利的底儿,据说李家的大小子只是初中毕业,如果知道他是学医的,怎么着也得结些善缘。
“不是,自学了一些正骨的手法,正巧遇上了京郊洼里的社员受伤。
我就伸了援手,两边交往了一下,得了村里的邀请,就去做了村医。
我家祖上世代贫农,我爹是轧钢厂的工人,怎么能有机会学医呢?”
李胜利开口不提626指示,而只是说了自己的情况,这话在赵主任耳中听平平常常。
但街道办的王主任脸色就有些严肃了,面前的小子可不好对付。
莫欺少年穷,不是一句空话,这小子懂政策、会说话、为人阴沉,出身还可靠,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人家带着钱来的,可不是为了付房钱,而是为了让人下不来台,这事不好处理了。
“小李啊!
作为青年人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去的洼里啊?”
一切的根子都在李胜利听从指示去洼里行医上,王主任的盘道手段也是老辣,直指根本。
“就是自己去的啊!
倒是跟那边的公社、区政府商量了一下行医的范围。
刚发的行医证上还没划定好范围,目前只在洼里行医。”
王主任要盘道摸底,李胜利这边只提行医证的事,这让王主任这边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自学医术的半大孩子,弄行医证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至少要通过区一级卫生局的考试、审批,才可以发放行医证的。
听李胜利前后的话头,王主任可以猜到,救人是最近的事,办行医证也是最近的事,这就值得考量了。
“你对房子的问题怎么看?”
摸不清李胜利的门路,王主任只好退而求其次,说房子的事了。
“我妈说了,那个一证两院的房产证,至少占了五家人的房产。
我们家可以要,但不能影响我们家的成分划分,我的要求就这一点。”
李胜利这边直指问题本身,王主任这边却想的深了一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她心里不由的一叹。
果然是少年不可欺,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做事高调、做人低调,真是很不简单。
一证两院的房子,一听就是公家的财产,需要居委会使用手段才能分出去,多半是仓库、厂房之类。
这个小伙子接下了这两个院子,以后从居委会分到房子的人,都要感谢他的。
居委会这边,甚至街道还要给他出个证明,这事儿闹的,他家占了便宜,居委会跟街道反而要出力铲事儿。
“行,居委会给你出个证明,咱们直接到街道房管所去办手续。”
事情平了,李家也没讲价钱,对赵主任而言,就差办个手续了,至于证明,这事无非就是盖个章而已。
“王主任,居委会的证明我家需要,街道是不是也要给个证明啊?
毕竟居委会还是属于街道管辖的。”
居委会的赵主任答应了开证明,王主任知道,街道的证明也必须开了。
不开就不是房子的事了,而是阻碍李胜利去乡下行医,这小年轻还真是不好对付。
深深看了李胜利一眼,王主任点了点头,这位小年轻,以后弄不好就是街道的风云人物。
有了王主任的点头,赵主任的推诿,韩金花的催促,房产证到了房管所就走完了程序。
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房产证,以及后面一式两份的证明,李胜利一脸得色的带着老娘回了四合院。
“胜利,家里还有钱,要不咱们把牲口院的矮房子推了重盖?”
一路上都觉着自家大儿子花钱做了冤大头的韩金花,进屋之后,就说起了房子翻盖的事。
夹道仓库的大四间不能住人,那边的大四间,建的时候不惜工本,韩金花看过,那山墙没有臂展那么厚,也差不了多少,拆也不是那么好拆的。
韩金花也不想看到,大儿子因为住了以前供销社的牲口院,被人指指点点,只能想着把牲口院推倒重建了。
“不用翻盖,找人把屋里收拾好,院里再开上一个旱厕就行。
妈,粮食不用省着吃,卖估衣的营生虽说不怎么赚钱,但能换不少粮食。
这次在洼里换了两千多斤粮食,咱们家还有肖家、赵家均分,足够吃了。
您一定得多吃一点,别再饿坏了。”
即将到来的风雨期,让李胜利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修房翻盖,至少要等个十年八年的。
现在大张旗鼓的翻盖,只怕将来有人会去居委会,翻那一证两院的旧账。
即便有街道跟居委会的证明,自己这边房子弄的太好,也是好说不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