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出, 两个人皆看向对方,眼中带着诧异。
容歆微微勾起唇角,在两人重新看过来时颔首示意, 不过并未有交流的机会, 因为郭络罗氏从台阶上哒哒走下去,径直挡在了八阿哥他们跟前。
“你这人好不害臊!分明是这些书生救了你女儿一命, 你不知感恩,竟还倒打一耙!”郭络罗氏双手掐腰, 微微抬起下巴,“你大可继续胡搅蛮缠下去, 我们可以为他们作证。”
老汉听了她的话,视线扫过她身后的两个人,在经希身上一顿又立即移开, 抓紧围栏,梗着脖子道:“你们是一伙的, 我可全都听到了。”
郭络罗氏回头, 眼神狐疑地在容歆和八阿哥身后那个年轻书生之间来回。
书生们近距离看见她的脸,顿时产生些许骚动,八阿哥看了看经希, 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子, 眉头因思索渐渐聚拢,还未想清楚时,便下意识一错步, 隔绝其他人的视线。
而郭络罗氏此时已经回过头,根本没发现他的动作。
“爹——”姑娘缓缓靠近老汉,泪珠从脸颊滑落,求道, “您别吓女儿,您回来吧,求您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老汉在围栏上晃了晃,强强稳住身体,趴在围栏上哭起来,“我女儿的清白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他说着,一条腿跨过围栏,作势要往下跳。
“别!”
“且慢!”
“别跳!”
书生们生怕他真的跳下去,连连出声阻止。
唯独郭络罗氏与众人唱反调,趾高气扬道:“威胁谁呢?有能耐你就从这儿跳下去。”
她这话听在旁人耳中,意思就是置人命于不顾,冷血至极,还是先前那对八阿哥阴阳怪气,叫成秋的书生,正义凛然地指责道:“你这女子怎可如此狠毒?”
“我狠毒?”郭络罗氏无语地指着自己,越加愤怒道,“你这书生才是,不识好歹!狼心狗肺!”
“你说什么?”成姓书生指着郭络罗氏,恼羞成怒,“你一女子抛头露面,可还有廉耻之心?”
郭络罗氏瞬间一股火气涌上头,无视那要死要活地老汉,娇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竟敢对我如此不敬!我定要叫你好看!”
“在下自小信奉孔孟之道,仗义执言,不为权势折腰,岂是你这等见识浅薄的女子能明白的?”
“好好好……”郭络罗氏气红了脸,“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真的这么硬!”
老汉眼瞅着他们直接遗忘了他,另一条腿也跨出了围栏,双脚紧贴着围栏,只靠双手抓住围栏保持稳定。
年轻姑娘一见他整个人站在围栏外头,扑倒在地,哭喊一声,“爹——”登时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老汉身子后仰,喊道:“你们今日不给我们父女已个说法,老汉我就从这山上跳下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别!”
“莫跳!”
“快回来!”
老汉神情疯狂瞪着他们,“说!你们怎么赔我女儿的清白!”
这些书生皆有大好前途,怎会愿意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女扯上关系,便是那好似一身浩然正气的成秋,也不再开口。
最后,众人将目光落在微一跟那女子有接触的书生身上。
救人的书生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大小,一张脸上还带着稚嫩,极慌张,“我、我是救人,怎是害人清白?”
郭络罗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这些没出息的书生们,向前踏了一步,逼迫道:“你要跳便跳,看谁会理你;但你要是想以此威胁达到目的,绝无可能!”
容歆看着这一幕,微微摇头,对经希道:“你这外甥女,行事太过刚硬激进了。”
那老汉的姿态,确实是想要以死相逼得到好处,可万一这人要是受刺激,真的跳下去,郭络罗氏又如何收场?
郭络罗氏是安和亲王岳乐的亲外孙女,是没人能将她如何,可若真有人活生生从她面前跃下去,她这年纪的小姑娘,能迈过那道坎吗?
“郡王。”容歆压低声音,道,“八阿哥隐瞒身份,不便威吓那人,请您尽快解决掉,莫要横生枝节。”
“您说的有道理。”经希点点头,走上前,冲着老汉一拱手,道:“老人家既有所求,不若回来,有我做这个中间人,共同商议,如何?”
郭络罗氏撇嘴,“跟这种人废话作甚?”
一扇子瞧在她的头上,经希淡淡道:“闭嘴。”
“舅舅——”郭络罗氏余光扫了一眼八阿哥,颇觉没脸面,“你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的头?”
“我是你舅舅,教训外甥女,有何不可?”
八阿哥一听她喊“舅舅”,立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但随即想到他们这般巧合地出现在此处,眸色一深,低下头。
“你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把我们父女看在眼里!”再一次被遗忘的老汉气怒地大喊,“耍我吗?”
经希收回注意力,看向那老汉,“确实没将你放在眼里。”
容歆无语地抬头望天,方才还说她有道理,此时却是一模一样地气人,果然是亲舅甥。
而经希完全不管别人的心情,继续道:“这些书生只知道读书,没经过你这种人,本郡王却是见多了。两个选择:一,你跳下去;二,带着你受伤的女儿赶紧下山治脚伤,医药钱本郡王赏了。”
“郡、郡王?”
老汉突然结结巴巴,手攥紧围栏又松开,挣扎许久,狼狈地爬了回来,其间还脚滑了一下,惊地众人纷纷惊呼。
等到他安全无虞地回道平台上,众人这才想起经希的自称,惊奇地看向他,猜测着是哪一位郡王。
郭络罗氏抬着下巴走到舅舅身边,十分嚣张地冲着父女二人威胁道:“我舅舅愿意给你们治伤的钱已经是极大地便宜,不要贪心不足,到头来一场空不说,还有了牢狱之灾。”
郡王和一群家世普通的读书人可不同,老汉相当识时务地腆着笑脸,卑躬屈漆地走到经希面前,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讨好道:“郡王面前,老汉儿当然不敢放肆。”
经希冲着侍卫一扬下巴,侍卫立即从袖中拿出一块儿银子,扔向老汉。
银子落在他的腿边两尺的距离,老汉连忙爬过去捡起银子,然后麻利地站起来,点头哈腰地道谢,扶着女儿便要下山去。
不过是一句“本郡王”,比所有的道理和威胁皆有效果,众书生们面面相觑后,有几人眼中便显出了几分野心来。
这时,八阿哥抬步走向容歆几人,当着众书生们的面,对经希和容歆微一拱手,问好:“郡王,容姑姑,未曾想竟在此处偶遇……”
他话音刚落,郭络罗氏重重“哼”了一声,“谁跟你偶遇?我们是特意过来的。不过要是不来,哪能见到贺公子你这么怜香惜玉的模样?”
她还故意在“贺公子”和“怜香惜玉”几个字上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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