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气氛有些微妙,对比太子和太子妃,容歆十分想要敲一敲大阿哥的脑壳,问一问他为何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阿哥成亲半年多了,不知道自己的福晋擅书画,还当着旁人说出来……
太子妃此时也不方便对大福晋说什么,只笑着对大福晋道:“大嫂,余下的,咱们明日再商谈,我和太子殿下先回毓庆宫了。”
大福晋冲她微微一笑,随后回到大阿哥身边,乖巧地站着。可是她没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大阿哥,大阿哥心里生出几分不是滋味来。
容歆自认对大阿哥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长大后成熟许多,然而生闷气的模样还留有年幼时的影子。
不过年轻夫妻,小吵小闹也是促进感情的方式,大福晋就是脾气太好了。
容歆略过大阿哥,冲着大福晋笑了笑,道:“毓庆宫的雪青做点心的手艺极好,太子和大阿哥从前也喜欢,明日我叫她做一些出来,只给太子妃和大福晋吃。”
她如今偏心真是偏得明明白白的。
太子和大阿哥四目相对,一触即离,然后带着太子妃和大福晋各自离开。
而容歆随着太子和太子妃一回到毓庆宫,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口谕弄得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你再重复一遍?”
雪青听话地又一字不落地重复道:“乾清宫的小梁公公过来,说皇上赞太子殿下博闻强识,博览群书,连《黄帝内经》这样的医书亦有所涉猎,又夸赞您身为教养女官功不可没,便命您将太子书房中的医书抄上三百遍,届时以太子殿下之名捐于西南教化简陋之地。”
容歆觉得,如果她心里立着无数各有代表的承重柱,那么此时,那个名为“云淡风轻”的支柱摇摇欲坠。
她攥紧手,绷住面上的神情,心里却直想质问康熙,究竟是哪里不顺心,无缘无故地又罚她抄书,佛经换成医书,竟还与时俱进了……
太子则是在听到皇阿玛口谕中专门点了《黄帝内经》一书时,便对姑姑生出愧疚来,“姑姑,此事因胤礽而起……”
太子妃先回了后院儿,而太子进了书房便与容歆解释了懋勤殿之事。
容歆:“……”无妄之灾。
太子自责道:“姑姑,本是我的过错,皇阿玛却命您抄书三百遍,委实太多,明日我便向皇阿玛求情。”
容歆立即反驳:“怎能怪你?你未曾不分黑白地听信于我,反而亲自去验证我的话,夸赞尚且不够,何错之有?”
太子没错处,皆是康熙喜怒难辨,阴晴不定。
“但抄书三百遍,确实太多了……”
“我又不是没抄过。”容歆拍板道:“太子不必去求皇上,抄医书捐出去,此等利民之事,义不容辞。”
太子面上却未显出多少轻松之色来,只道:“姑姑不妨先看看我的藏书再说。”
“我记得您收藏的医书是放在新增的那间书房中。”
“是。”
太子好读书,自搬入毓庆宫以来,书房藏书与日俱增,除了这一间书房由容歆亲自整理,不允许人私自进入,旁的书放皆有浅缃和专门的宫侍照看。
以太子一直以来藏书的习惯,容歆有心理准备,必定不会少,但她绝对没想到会多到那样一个程度。
一个十尺长几乎到顶的书架,没有一格是空着的,而上面每一摞书,多则十数本,少则三五本,整整齐齐地码着。
小太监还告诉容歆,底下柜子中塞得满满的,也是医书……
“您是将太医院的藏书全都搬过来了吗?”
未等太子回答,容歆缓缓转开视线,一眼便瞧见旁边书架上的一本书,封皮上写着“心经”二字,走过去拿起来一瞧,发现底下几本也是《心经》,只不过是不同版本。
而这一书架上,上下一瞧,皆是佛经或是佛理相关的书籍。
“我知您这一年新进的藏书极多,没成想竟是这般多……”便是康熙罚她抄佛经,恐怕也不比抄医书强上多少。
突然有了夹紧尾巴安分做人的使命感呢……
“先前左都御史给皇阿玛送书,我经得皇阿玛同意,便都挪了过来,后来我担心有人为了寻孤本珍本给我而生出事端,便放出风声,说不作珍藏之用,只想要手抄本平常翻阅。”
太子稍显无奈道:“手抄本易得,数量便稍有些不可控,先前已经择出一部分捐至京城各大小书院了。”
此事容歆记得,她慢慢走回医书架前,还未抄,心中便显出几分疲惫来,“这些书,您可是都看过了?”
“我并不准备钻研此道,便不该耗费精力于其上,遂只一目十行,未曾深读。”
言外之意便是,全都看过了。
太子又道:“若是隐瞒,未免有欺君之嫌,不若还是向皇阿玛陈明实情,减少……”
“不必。”
容歆此时内心的那根支柱,已经被知识的力量重新稳固住,任是怎样的狂风巨浪也无法撼动。
“我抄得完。”容歆甚至能重新挂起笑脸,“怎能教您为此等小事去向皇上求情呢?”
然后容歆便准备先誊抄一遍,再带去景陵慢、慢、抄。
而当康熙知道太子竟然有上千本医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