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落雪,最美的景色便会在第二天的清晨悄然呈现。
晴朗地犹如一块蓝宝石般的天空,清透到毫无杂质,甚至连云朵们也会害羞的躲起来,将整个天际留给那一碧如洗的蓝色。地上是堆砌地厚厚的雪毯,柔软而连绵,覆盖住了一切能够停留的表面,无论是屋顶还是房檐,无论是花树还是山石......
推开窗户,子妤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昨夜守岁,实在熬不住便裹着毯子在炕上睡着了,一觉醒来,一点儿也不觉疲惫,只是想到今日便要启程往江南唐家而去,心里略有些不安罢了。
望向脚边整齐摆放的两个箱笼,子妤这次带到江南的东西极少,值钱的物件也大多都折成了银票贴身缝在了小袄里头。不过一些精心裁制的戏服,却保留了下来,在子妤看来,这便是她最大的财富了。
即将启程,子妤还有些舍不得这个只住了几个月的小院儿。特别是那株海棠花树,即便是在寒冬,也会让她不经意想起曾经它的艳丽明媚。
海棠花开娇艳动人,但一般的海棠花并无香味,只有这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是海棠中的上品。花家班里头能够栽种,这让子妤当时都觉得有些稀奇。念及当初这花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会让赏花之人感觉心情愉悦。
不知为何,看到窗前这株被夜雪封住的花树,子妤脑子里浮现出了金盏儿、塞雁儿、青歌儿、刘惜惜......甚至是小桃梨、茗月、阿满、唐筝这些女子。
她们就像是点缀在枝头的花朵,迎风峭立,明媚动人,姿态万千。
可即便是再美的花儿,也有掉落成泥的那一天。曾经的金盏儿和塞雁儿是那样耀眼逼人,可到了时候,总要退下她们曾经所眷恋的戏台,成为一个普通人。
青歌儿更是已经香消玉殒,残红消尽。能留在大家心中的,恐怕除了怜悯同悲之外,并不会有其他任何情绪。
小桃梨、唐筝,她们虽然还在鼎盛之时,可迟早,也要褪尽繁华,归于平静安逸。一如金盏儿塞雁儿,要么孤单地独立于世,要么嫁入豪门,寻找新的人生辉煌。
或许只有茗月和阿满是最幸福的吧。
她们身边有爱人相伴,虽然并未在戏台上取得过辉煌的成绩,但她们平静的小幸福,却是再大的名声和金钱都换不来的。
......
叹口气,裹紧了领口,子妤的唇边扬起一抹温柔宛然的弧度。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台前的鲜亮和辉煌都只是暂时的,身边那个能与之白头偕老的男子,才是真实存在的。
为了唐虞而放弃花家班的一切,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努力达到的目的,子妤并不后悔。
脑子里幻想着两人成婚后游遍大江南北的情形,子妤的眼中满满俱是浓烈的幸福情绪流淌。
入世容易,出世难。
兜兜转转,自己能够再活一次,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还能找到一个相知相惜,执手偕老之人,更是莫大的惊喜。
子妤看着满眼的雪白和碧蓝,心境从未如此宽阔和舒畅。
......
推门而来,这便是唐虞所看到一番景象。
雪中,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立于窗前,清眸无尘,仿佛这雪中仙子,让人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烦扰。
心头温暖流淌而过,唐虞脸上也扬起了同样的微笑,渡步而上,便停在了她的窗前。
“大清早,想什么呢?”轻轻伸手将她轻叩在窗栏上的柔腕握住,温温的感觉让唐虞异常踏实:“也不多穿些衣裳就站在这儿吹冷风,要是冻着了,怎么还有力气赶路。”
“子沐......”子妤被他寥寥两句话说的心底湿润,犹如一块被温热泉水浇灌的良田,不经意间便萌发出了关于幸福和爱情的嫩芽。
“怎么了?”唐虞有些紧张地反手扣在她腕脉之上,沉下心感受了几个呼吸,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真的染了风寒。”说着,已经从外面替子妤把窗户给掩上了。
子妤笑着去把屋门替他打开,回身顺便将温在炭上的水壶提起来:“你才是呢,这么早就催过来了,好像怕我临阵逃脱一样。给,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唐虞将身上的青碧色锦绣斗篷取下,露出一身干练的深蓝长衫,接过子妤递上的温水,饮下整杯,这才笑道:“我这是给你送早点来了。”说着,竟从先前取下的斗篷里掏出一个包了好几层厚绒布的油纸包来。
一层层剥开,顿时一股鲜甜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子妤眸子微闪:“这是......”
“我一早去景阳楼买的。”唐虞点点头:“上次你说想吃景阳楼的水晶烧卖,可他们在年节的时候要歇业三日。我知道今儿一早会开,便去了一趟。”
将水晶烧卖取出来放在白磁盘中放在炉边温着免得凉了,子妤又利索地加了炭烧水烹茶。不一会儿,茶香便混合着烧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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