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过早饭时间,勤快的师父和弟子已经聚在了无棠院开始练功,或各自寻了戏文揣摩下月的小比的事儿。
淡淡的薄日透过云层散射下来,子妤微眯着眼,看着阳光下徐徐而来的月弯儿,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厌恶,却还是捏了个万福:“见过月弯儿师姐。”
“妹妹就是子妤姑娘吧?”月弯儿也大大方方地上下打量一番子妤,眼里有着欣赏之色,掩盖了先前面上的一一郁郁:“常听唐师父提起你这个女徒弟,最是赞扬喜爱了。上回你入宫献演,我还觉着你没什么经验,怕是要有个闪失。还好,宫里头跟去的姐妹回来提及你都觉得极好。也不辜负了唐师父对你的一番青眼照拂......”
眼看月弯儿的红唇在眼前翻飞着,子妤听得她这一段话里就连提了三次唐虞,心里头并不觉得吃味儿,反倒有些替她可悲。本就是一厢情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加上唐虞那般清冷孤默的性子,若不是她抓了个王修的信儿能与其周旋几句,恐怕早就该死心了。
听着听着,子妤也只管微笑点头,再时不时地附和两三句,显得落落大方又敦厚谨慎。看得月弯儿愈发觉得这个小师妹不错,干脆从腕上褪下一根缠丝的赤金细桌子,拉了子妤的手塞进去:“子妤妹妹,你我第一次见面,师姐也没什么好的见礼。这镯子虽只是赤金的,但胜在雕工精细,你就收了带着玩儿吧。”
子妤看了一眼那镯子,明显是新的,还闪着微微的亮色,虽然只是镀金,恐怕也值得半吊钱,所以推却到道:“这怎么使得,师姐太客气了。”
不顾子妤推辞,月弯儿硬给套上了腕,虽然显得大了些,倒也衬出子妤的皓腕细白如玉,很是巧妙好看,便呵呵笑道:“若是和师姐客气,那就是看不起师姐的礼了。现在你也隔日子到三楼上戏,少不了咱们要经常见面的。不过你别笑话师姐就是。”
子妤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一般一等的弟子要么给宫里单独献演,要么就去王侯公卿家里唱堂会,留在三楼的不过就她和两个男弟子,算是三等里比较没落混的不好的。想想也是,她若混得好,自然有后路,等个两年直接风光的赎身嫁出去便是,又何必倒贴唐虞呢。
月弯儿没有看出子妤眼底的一丝淡漠和可怜之意,只以为她不好意思,掩口笑了笑:“好了,看来师妹要去找唐师父商量事儿呢,倒叫我给耽搁了这些时候。你去吧,我先走了。”
“我送师姐。”子妤忙回神过来,朝她柔柔一笑,顺着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南院的门口,这才停了脚步,只目送着对方曼妙纤弱的腰肢轻摆而去,留下一阵荷香残留。
不知为何,子妤略叹了口气,转身直接敲开了唐虞的屋门。
一身素净的竹青长袍,黑发后束,木簪挽就,唐虞清朗如润的模样看起来就让子妤觉得心里一阵稳妥,也不提碰到月弯儿的事,将管事让她做戏服的事情说了说。
于是两人凑到茶桌前一边饮茶一边商量用哪几出戏的角色来做戏服,最后定下了几处子妤能唱得周全,又能挑大梁的六个角色,由唐虞亲自写在一张纸上,合在信封里拿给子妤,让她转交管事便是。
子妤知道唐虞这是在位自己撑腰,心里不禁又是一暖,突然想起青歌儿的事儿子纾和止卿还蒙在鼓里,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又不好自己提出来,便道:“你若得空,指点止卿的时候不妨提醒他一下。青歌儿最近好像与止卿常来常往,我总觉得不简单。她若真喜欢止卿,那还好说,万一又有了什么想法,止卿不知她的嘴脸,怕吃亏就不好了。”
提起青歌儿,唐虞也觉得头重了些,眉头凝住:“你说的虽有那么一丝可能,但青歌儿并非是个胡乱下手的。你弟弟和止卿与她并无利害关系,就算她示好,也许只是四处卖乖或者真的有几分倾慕止卿罢了。我若是提醒他们注意青歌儿,又不能把话说清楚,岂不让他们反而生疑。”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子妤点点头,早就和唐虞想到了一处去的,不由松了口气:“她是个表面稳重的,应该不会算计到他们头上什么,最多是冲着我来。可不说,总觉得心里头慌的很,想着她老在止卿身边转悠,又捏着贤良敦厚的假模样,怎能放心。”
唐虞听得她这样说,原本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开了,淡淡道:“既然你担心止卿有事,回头我提点他一下便是。只警告他不可与师姐走得太近便好。但用这男女之防的借口,说了青歌儿,回头他和子纾又日日和你在一起,无论练功还是在院子里,别人看见了也不太好。你也注意些吧。”
感情这冰山竟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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